“游夏!不要被香气影响!”
“快醒醒!”
许从任冲着游夏大喊,还使用了一个净化道具。
道具还是有用的,游夏摇了摇头,脸上表情慢慢变得正常,只是语气还有些飘飘然,像是没反应过来。
“许从任?”
许从任赶紧点头,:“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游夏揉着额头,“你刚是不是跟我说,发现了一小块瓷片,上头写村长家是安全的。”
许从任不明白游夏为什么看起来恢复正常了,嘴里却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他皱眉回应:“不是我,是你发现的,你怎么连这个都记混了。”
不,不对。
游夏两眼放空,像是在跟许从任说话,又像是在看着别人,“是你跟我说的,你还说,村长家肯定藏得有线索。”
许从任伸手,在游夏面前晃了晃,“就是你说的,刚发生的事你就忘了吗?”
游夏眨了眨眼,瞳孔慢慢聚焦回来,嘴里呢喃着,“对哦,是我发现的,可为什么幻觉里会不一样……”
神情凝重的开口,“你在刚才的幻觉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游夏盯着许从任的脸,声音很轻,咬字却分外清晰,“花落了。”
这三个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刚说出口,许从任就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猛然朝窗外扭过头。
半开的窗户被风吹起,摇摇晃晃,外头的落叶也随风扬起,在空中打了个圈。
没有人,只有风。
许从任又转过头来,看着游夏,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他只怕也会觉得,现在的游夏神神叨叨的,十分可疑。
“幻觉就是幻觉,你不要被他所影响,你看,现实中这两盆花是不是开得好好的。”
许从任将两盆菊花抱起来,放到游夏面前。
游夏看着这两盆花,眼神又开始不聚焦了。
许从任暗道糟糕,赶紧把花挪走。
游夏恢复了正常,也不能说完全正常,但比刚才好像入了魔的样子要好很多。
按理说,这盆花不是为了保护玩家的吗?为什么会对游夏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而且,许从任闻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花只影响了游夏一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许从任将花重新放在窗台上,还找东西盖了起来,这才转身对游夏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游夏并没有再作妖,乖乖的脱了外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熟了。
实际上他正在脑中跟其他人聊天。
唐依柔询问:“你还在怀疑许从任是吗?”
游夏:“嗯,他很奇怪。”
叶舟若有所思的开口:“从进副本开始你们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应该没有掉包的机会,许从任所表现出来的异样,应该是副本在针对他。别忘了,龙国的诅咒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
游夏想过这一点,但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这个许从任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聂绍元道:“游夏,从进这个副本开始,你好像就怪怪的。”
谈飞白也道:“是啊,夏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游夏也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不安。
两次掉落的那些花瓣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与他共用一具身体的这四个人却毫无反应?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游夏心里翻涌,他得不到答案,便只能多留几个心眼。
“可能是这个副本太诡异了,我始终理不清头绪,精神有些恍惚了。”游夏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开口。
不说那少得过分的五条规则,还有与规则互相矛盾的任务,每一个都极其令人头疼。
“没关系,还有我们陪着你。”
说这话的是唐依柔,身为几人最为毒舌的一个,她放低声音开口时,也有了别样的温柔。
游夏笑了笑,勉强安定了心神,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从任听到游夏呼吸变得均匀,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睡了过去。
但是很显然,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半夜,许从任睡着睡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是游夏坐在床边。
一个人大晚上不睡觉,坐在你床边直勾勾的看着你,其瘆人程度自不必说。
许从任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炸起来了,同时心里也油然而生出一种带熊孩子的心累感。
“游夏啊,你到底想干什么?”许从任疲惫的开口,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游夏好像也很困,眼皮上下打架,底下挂着个大黑眼圈,也不知道在这里盯了多久,就硬是不睡。
“我刚才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一个从我们进入村子里面后,就应该意识到的问题。”
许从任险些没有跟上他的思维,因为困顿而变得迟钝的大脑愣了一下才道:“什么?”
游夏吐出两个字,“落花。”
许从任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游夏纤长的眼睫下,幽深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将一切情绪吞噬殆尽,“村子里的花这么多,而我们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一片掉落的花瓣。”
如果说百花村里没有落花这一点与第三条规则相吻合,为什么他的幻境里,却出现了落花。
那些掉落的花瓣究竟意味着什么?
许从任打了个哈欠,又揉揉眼睛,看上去清醒了一些,“那个叫阿土的青年还有村长的女儿阿花都强调过我们选中的那两盆花很重要,再联系规则中提到过的,根据我的猜测,花应该和我们的命有关,花瓣掉落,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降低了一部分,等到花瓣彻底凋落,我们也就通关失败了。”
他的猜测和游夏所想的差不多,但游夏还是觉得怪怪的。
既然花和命有关,为什么他在幻觉里三番两次看到掉落的花瓣。
难不成他或者许从任之间,有一个人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游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好了祖宗,剩下的我们明天再分析,先睡觉好不好?”许从任跟哄小孩一样哄着游夏。
游夏不肯,继续拉着许从任分析,“我还在幻觉里看到你抱着花神志不清,这是不是某种预示?”
许从任很想叹气,但还是扼制住了这股冲动,道:“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副本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还给我们预示,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副本故意制造出来这个幻觉,目的是为了让你对我产生怀疑,对现实产生怀疑,认为现实是虚假的,幻觉才是真的。”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转头一看,游夏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许从任:…………
想死。
咯咯咯,第二天一大早,鸡叫声就响了起来。
同时还有阿花那清脆的声音。
“两位人,你们醒了吗?”
“今天我们要去采摘鲜花哦,你们要不要一起?”
游夏最先醒过来,转头发现许从任还在睡,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自己昨天晚上发疯把人给叫起来,拉着人分析了半天,结果一扭脸自己睡着了。
“咳,许从任,老许,醒醒。”
游夏推了许从任几下,把人喊起来后,他针对昨晚的情况很郑重的说了抱歉。
许从任: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原谅他了。
两人起床穿好衣服,推开门,看到笑意盈盈的阿花正在等着他们。
“你们终于起来了,我都在门口叫半天了。”阿花嘟着嘴,语气娇俏,目光还在许从任和游夏身上转来转去。
游夏整了整衣服,“不好意思,睡得比较熟,没听见。”
“没事没事。”阿花没发现什么猫腻,遗憾的摆摆手,“走吧,今天我带你们去采摘鲜花,顺便体验一下我们百花村村民的日常。”
许从任试探性的问道:“采摘的地方是在哪里啊?需要我们带什么东西吗?”
“就在村子后面的花田,不用带,那里什么都有。”
阿花语气轻松,但游夏和许从任却互相对视了一眼。
花田,那花香气该有多浓郁简直不敢想。
如果游夏昨天的幻觉真的是因为闻到了村民家种的花,他再去花田,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看阿花的样子,想必这个要求也没办法拒绝。
游夏只能先悄咪咪吃几个保持理智的水果,又在衣服里贴了两张符。
许从任见此稍稍放了点心,再不济,还有自己的天赋附加技能,应该可以勉强保证两人不被诡异污染。
来到花田,先是被浓到刺鼻的香气扑了一脸,然后就看到了十几位漂亮的青年男女各自背着一个花篮,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熟练的掐断开得正好的花苞往篮子里放。
游夏一出现,原本正在认真采花的几位少女立刻被吸引了目光,她们嬉笑着围过来,眼中带着新奇的打量,“原来你就是那个被赐福的人啊,长得真俊。”
“是呀是呀,比我们村子里的人还要俊,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连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凑过来。”
“你知道啊?”
“当然,我昨天听到了,他叫游夏。”
“名字也好听,人人,你今天晚上住我家好不好?”
几名少女叽叽喳喳的,还有的对阿花埋怨道:“你也太不讲义气了,这么早就把人藏进你家里,也不给我们看看。”
阿花哼了一声,“谁让你们昨天没我动作快。”
游夏身处其中,笑容已经有些僵硬。
相比于少女们的热情,那些青年就显得有些不忿了,有一位,就是昨天那个叫阿土的,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重重冷哼一声,手中采集的动作也粗暴了很多。
许从任敏锐的注意到,有一朵被他掐断的花,花枝上流出来几滴鲜红的液体,看起来分外刺眼。
他对游夏示意。
游夏装作好奇样子走过去,向阿花询问,“那边的花是什么品种啊?感觉开得好漂亮。”
阿花笑着开口,“是一种月季,花朵颜色是红色的,做成餐点可漂亮了。”
说着,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往那折断的花枝上抹了一把,雪白细腻的指尖被染上一点暗红,随后花枝流出来的液体就变成了白色。
“阿土,你折花的时候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还把花瓣汁水挤出来了,你看,这花枝都染上颜色了。”阿花朝着自己前面的青年喊了一句,说是抱怨,但语气中明显带着嗔怪。
阿土转身挠挠头,笑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阿花姐,可能是我采得动作还不够熟练,要不你教教我吧。”
阿花走过去,嘴里还在说,“之前不都是阿青教你的吗,真是,笨手笨脚的……”
阿土被骂了也不生气,还用得意的眼神看了游夏一眼,雄竞的感觉不要太明显。
游夏:…………
游夏跟着其他几个少女像模像样的采了些花,一会就甩开其他人跟许从任凑到一起讨论起来。
许从任:“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没有昨天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游夏回答。
许从任这才放下了心,说出自己刚才的发现,“我总感觉阿花是在掩饰些什么,那个红色的汁液,绝对不是月季花瓣染上的。”
游夏也点点头,同时往那一丛月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要不然一会我把人引走,你去那边看看。”
许从任皱眉,“你一个人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
游夏说完,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演技最好的叶舟重新上线,他对着阿花弯起唇角,露出一抹轻笑,“阿花,我刚才采了几朵花,觉得都不太满意,要不然你也教教我怎么采?”
阿花愣了愣,很快就跟着笑了,“好啊。”
游夏不着痕迹的带着阿花往另一个方向走,同时还对阿土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阿土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哪里受得了,当即就跟了过去。
许从任趁机走到那丛月季旁边,掐了一朵红色月季。
花枝流出乳白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芬芳。
奇怪,难不成真是花瓣汁液染得色?
许从任眉头轻轻拧起,不死心的又掐了一朵。
还是白色的。
许从任仔细观察着这片月季丛,终于,在一朵红得艳丽的月季中发现了一朵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