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既遗憾又兴奋、还有隐隐的期待,杂糅成复杂的一团。

    就差那么一点点……

    那双黑眸幽深地紧盯着姜宁宁那张樱红的唇,全身如同被人点穴一般,硬邦邦的一动不敢动。

    然后他听见姜宁宁认真地说:“爸爸那是上火了!!”

    吧唧!

    好像有什么碎在地上。

    他防住了糟心的儿子,千防万防,万万没料到妻子没开窍。

    “你昨晚喝醉的事情还记得吗?”霍东临勉力稳住心神,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姜宁宁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头疼,敢情那不是葡萄汁而是土酒!”

    无论什么种类的酒她一杯就醉倒,发生什么事完全不记得。

    但听朋友们说,似乎酒品非常恶劣,特别喜欢发酒疯!

    没曾想穿书后也把这个毛病给带来了。

    “我昨晚做什么了?”姜宁宁有点心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问完这句话,她莫名察觉到笼罩在男人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没有。”

    “……你喝醉后很乖。”他说。

    姜宁宁实在从那张俊脸上瞧不出什么来,就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非常咸鱼地放弃深究。

    只要不把穿越的事情说出来,就算色从胆中起,把霍东临给强了那都不算事!

    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原来只有自己记得并在乎昨夜的事,霍东临冷硬的唇抿得更紧了,“我去借辆车,顺便处理点事,午饭后出发去市区。”

    冷着脸快步离开了宿舍,军靴踢得跟走正步似的。

    姜宁宁回头看看两只团子。

    三双无辜的大眼睛无声地对视了片刻。

    夏夏忧愁:“黑蛋爸爸好像火药桶。”

    满满惊叹:“上火的人真是可怕!”

    姜宁宁恋爱值为零的小脑瓜子则是又懂了:“一家人应该互相关心照顾,这样吧,中午给你们爸爸熬个黄连降火汤。”

    他那么辛苦,应该会感动到哭吧?

    中午。

    霍东临没有热泪眼眶,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黄连汤沉默良久。

    对面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顿了顿,他迟疑又忐忑地问:“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要不给个提示?

    这得是犯了多大的错,汤汁浓稠得熬成深黄色,光是闻着味道嘴巴里就自动分泌出苦液。

    “这是妈妈特意找陆大夫给你开的去火药。”夏夏疑惑地歪起脑袋,“黑蛋爸爸是怕苦吗?”

    就为女儿这声久违的“爸爸”,哪怕口嚼黄连,霍东临也甘之如饴。

    唇角微微翘起又迅速往下压,视死如归地端起来喝。

    巨大的苦味瞬间蔓延开来,刺激得眼梢泛了红。吞咽声依旧轻不可闻,如捧琼浆玉露般端庄淡然。

    姜宁宁钦佩地瞪圆了眼,两辈子加起来她最怕吃苦瓜,没想到霍东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来你很喜欢,那下次我还给你炖。”她真心实意地感叹一句。

    “咳咳咳……”霍东临突然被呛住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完午饭,开车出发前往江城市区。

    而衢县,纺织厂家属区混进来一个男人——

    叮——

    纺织厂下午上工铃响彻周边。

    工人陆续离开家,适龄的孩子们在上学,所以家属院空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穿灰涤卡中山装的男人刚拐进第三排筒子楼,就被晾衣绳上的工装裤甩了满脸肥皂味。

    他抹了把溅到蛤蟆镜上的水渍,正要发怒,想到此行的目的,不得不按捺起来,问道:“同志,打听个人。”

    朱婶疑惑地抬起头,说话的男人大约三十上下,梳大背头,发丝上油光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