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今来见白玉京 > 第283章 当朝执印,诗画双绝陈执安
    冬日肃杀,官柳枯垂,一片萧瑟景象。

    西郊早已人山人海,只因今日乃是正月初五。

    对于悬天京中许多寻常的百姓而言,今日不仅是破五节,还是悬天京少有的日子。

    不。

    并非少有。

    而是这近百年来从未有过。

    只因今日的西郊,要接连处决四十位世家门阀的大人物,其中甚至有大虞六姓之人。

    细数百年岁月,大虞六姓有因为犯了错事被圣人砍头者。

    也有被大虞六姓剔除名讳者。

    悬天京中从未有如此大的阵仗,一连斩首四十人。

    此时此刻,四十座斩首台,以及高高悬挂在斩首台之上的斩首刀更显森冷。

    无数百姓翘首以盼,都想要看一看这四十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究竟能否人头落地。

    不仅仅是这些寻常百姓。

    悬天京西郊,今日同样不知聚拢了多少强者神蕴。

    许多神蕴隐匿在虚空中,流转于天地,注视着这刑场。

    这刑场今日人山人海,却并不嘈杂。

    只因为刑场对面的高台上,还空着许多檀香木座椅。

    这些座椅雕刻精美,香气扑鼻,又极为宽大,明显是为监斩的官员准备。

    “据说监斩的大人,乃是刑部员外郎以及大理寺郎中。”

    “说起来……要砍这么多大人物的头,怎么只来了一个刑部员外郎,一个大理寺郎中?”

    “确实有些蹊跷,据说这次要被砍头的可还有大理寺少卿这样的高官。

    不说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亲自前来,最低也要来几个四品官才是。

    也不知刑部、大理寺、京尹府究竟是如何商议的。

    前来西郊之人除了百姓之外,上且还有许多文人,还有许多今日休沐的官吏。

    他们远远看着高台桌案,眼中疑惑不解。

    时间悄然而逝。

    随着朝阳冉冉升起,又行过一个多时辰。

    不远处,忽而飘来一团云雾。

    那云雾漆黑,却又颇为浓厚,便如同一场黑色的沙尘席卷而来,将众人的目光这样的严严实实

    许多百姓莫名惊慌,有些人后退,有些人前行。

    再加上此时西郊人满为患,人头窜动之间,竟有踩踏之势!

    恰在此时,却见自不远处的楼阁上,有人手持铜锣,高声大喝:“押解犯人!”

    陆鼎山声音如同鸿钟,响彻虚空。

    既然他又敲响手中的铜锣,随着又一声巨响,他手中铜锣顿时绽放金光,驱散那一团黑雾。

    众多因为这些黑雾而惊慌失措的百姓,看到这刺眼的金光,又听到那惊人的声响,顿时清醒过来,也不再惧怕。

    他们停下脚步,纷纷看向那黑烟弥漫之处。

    却见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十位身穿华服,手上戴着镣铐的犯人。

    这些人看起来依然贵气,俊逸非凡,再加身上华服做衬,与旁观的百姓大有不同。

    其中又有许多人眼神中威严万分,仿佛酝酿雷霆。

    “是那些要被砍头的贵人!”

    有人高声大喊。

    顿时,偌大的西郊更加安静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任有几十位差官押解着这些贵人走过。

    他们就站在街道两旁。

    这百姓中,不知有多少人,此刻正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些贵人。

    也有胆大之人抬眼看去,却又见这些犯人里有十几人正昂首阔步向前,他们的目光却扫向注视他们的众人。

    一时之间,即便这些犯人被锁去了修为,元神无法显化,真元无法流转。

    可单单是那久居高位,又身具强大修为所养出来的气魄,便令那些百姓惊恐莫名,不知所措。

    许多女子甚至面色苍白,连连咳嗽。

    “卑弱低贱之辈,也更直视于我。”

    何观、谢家二人走在最前,眼神平静。

    直到现在,他们似乎仍然不觉得自己会死。

    “二位谢家族兄,且放心。

    哪怕我们会死,也并非是在今日。”

    何观甚至侧过头去,声音不曾有丝毫压低,与谢家二位人物说话。

    谢家二人轻轻颔首。

    这四十个犯人,便如此走过长街,来到斩首台前。

    看他们的模样,仿佛他们并非是将要被砍头的犯人,反而像是得胜归来的英雄。

    许多人高高昂头,那些心中恐惧的犯人得见这些人如此有恃无恐,心中的胆气也就上来了。

    “这些人犯了死罪,被押解上了刑场,也与常人不同。”

    “就是!算他们投了一个好胎!”

    有些愤愤不平的文人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只能够小声交流。

    按照规矩,犯下重罪者,要在悬天京中身穿囚衣,披头散发,带上枷锁,游街示众,然后才会被押解到刑场。

    但这些人即便到了西郊,身躯周遭还萦绕着那奇怪的黑气,保全他们的脸面。

    且不说什么带上枷锁游街示众,他们身上的衣服甚至不是囚衣,看起来十分华丽,想来颇为名贵,而且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就好像是刚刚缝好的新衣一般。

    上刑场还能穿新衣!

    这是什么道理?

    许多人心中不满,却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可但有不公,遭受不公的人心中必有怨气,必有恨意。

    原本前来西郊看热闹的许多百姓,现在却越发期盼这些人人头落地了。

    “奇怪,犯人都到了斩首台前,那高台上的几位监斩官以及文书呢?”

    “这等大事,这些官吏竟然还未到场?他们不要脑袋了?”

    “要我看,这几人八成是被赶鸭子上架,如今事到临头,而不敢来了。”

    “岂能说不来就不来?砍头的刑罚可是经过圣人批条,又经过几个衙门商议的!

    他们作为监斩官胆敢不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有书生大为惊奇。

    旁边却又有一位年长的书生冷笑一声:“抗刑部、大理寺、京尹府之命,轻则被罢免官职,重则被流放天山、西北。

    更重的,无非是掉一颗脑袋罢了。”

    “得罪朝廷,掉一颗脑袋。

    这刑部员外郎、大理寺郎中、京尹府刑台官应当也是世家人物,族中不知人口几何。

    得罪了大虞六姓,天下世家,恐怕就要被灭门了。”

    “大虞乃是礼仪之国,如今怎么……”

    “禁声!”

    那位年长的书生忽然大喝,刚刚说话的年轻书生顿时一头冷汗,沉默不语。

    四十位犯人都到了斩首台前,几位书生终究敢敢抬头。

    他们看着这些犯人的背影,心中满是愤恨。

    只因这些人的罪责都已被公之于众。

    许多人便是死十次,也绝没有什么冤枉的。

    但现在,午时将至。

    那高台上竟然不见任何一位监斩官。

    而那斩首台上,竟然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刽子手。

    便是这些行刑之人,此刻看着台下贵气逼人的大人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何观嘴角露出些许笑容。

    陆鼎山负责押解犯人,他站在楼阁上不由紧皱眉头。

    “刑部尚书乃是司家族长!

    京尹府府主乃是王家嫡系血脉

    大理寺卿更不必多说,乃是李家家主的弟子!

    细数这些高官,竟然无一不是世家门阀出身!

    圣人任由陈执安行权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在刑场上闹出监斩官不敢到场的事来。

    悬天宫中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陆鼎山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些大人物的事,陆鼎山想不透彻,想不明白。

    可时间却在悄然流逝。

    当日头高照悬天京,也让这寒冷的冬日多出一些暖意来。

    对于前来西郊看杀贵人头颅的百姓们而言,有没有暖意其实并不重要。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贴榜文!告知悬天京!谢数罪责!最终要在西郊砍头。

    到了时间,却没有足够的行刑人,更没有监斩的官员到场!”

    “真是烂透了!”

    有人喃喃自语。

    恰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人群自然分开。

    却有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官员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传刑部、大理寺、京尹府之命!”

    “变故突生!今日行监斩之职的四位大人突然暴毙而亡,四位文书、九位差官同样死于非命。

    刑部、大理寺、京尹府怀疑凶手便在这些犯人里。”

    “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京尹府府尹三位大人有令,立即将这些犯人押解回监,仔细审问。

    官员枉死,必要昭天理,行律法,为他们讨还公道。”

    西郊鸦雀无声……

    何观嘴角露出些许笑容。

    他身后那两位谢家人物同样如是。

    紧接着,其余犯人眼中的忐忑顿时消失不见。

    甚至有人嘴角露出笑容来。

    “可笑至极!”混杂在百姓中的文士们面面相觑,只觉得此事太过可笑了。

    “完了!完了!”

    有人忽玩高呼,却见有一位身着粗布麻衣却头戴高冠的老书生忽然挤出人群,高声大喊:“如此明目张胆,如此肆意妄为。

    冤屈不得洗,血债不得还,还要让天下人看你们公然扯谎!”

    “完了!完了!五百年的国祚要完了!”

    有人顿时色变。

    却只见远处的虚空中,忽然一阵阵光辉扭曲。

    紧接着十余位人物显露出踪迹。

    “诽谤朝廷,诅咒国祚,乃是大罪!”

    “捉拿!严查!”

    有人下令。

    那老书生却浑然不惧,仍然哈哈大笑。

    那十余位人物中,有人手持鞭子,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朝着老书生鞭打而来。

    长鞭破空,就如同炸起雷霆,令无数百姓恐惧尖叫。

    这西郊顿时将乱。

    何观冷笑一声,抬眼看了看那站在楼阁上的陆鼎山。

    “陆大人,衙门有令,该是你行押解之职的时候了。”

    陆鼎山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位谢家强者也冷笑一声。

    他们还记得陆鼎山亲自前来,将谢家别院收了一个天翻地覆时的景象。

    “宋相会死,赵崇之也不会永远担任都御史之职。”

    谢鸿亓朝着陆鼎山咧嘴一笑,竟然明晃晃说出这样一句话了。

    陆鼎山终于睁开眼睛,几人目光碰触。

    紧接着,何观忽然看到陆鼎山嘴角忽然显露出一丝笑容来。

    何观等人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这陆鼎山究竟在笑什么。

    恰在此时,自远处虚空中,忽然有一道剑光闪烁。

    刹那间那剑光散发出炽盛的光辉,穿过虚空,绽放于西郊,继而落在那长鞭上!

    哧!

    剑光破空声传来,与那长鞭碰撞。

    那鞭子几乎在转瞬间被雷霆包裹。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那挥出鞭子的人物此时却好像被剑气扫中,脸上清晰的出现了一道剑痕。

    顿时鲜血如注,鲜血流淌下来,盖住了他的脸庞。

    “陈执安!”

    何观顿时皱眉。

    可他想了想,又朝着远处虚空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安定了下来。

    此时,诸多百姓也看到了那灿烂的剑光。

    他们循着那剑光看去,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自云雾中,有一座极为威武的车驾破开云雾,飞驰而来。

    这辆战车还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就好像一道白日里的流星,分外璀璨。

    而这清冷光辉中,一位大人头戴奉槐珠冠,身着山河星斗补,腰佩刀剑而来。

    几个眨眼的功夫,战车便已经来临西郊。

    诸多百姓抬头,都不由惊叹起来。

    只因这一位身着华衣,端坐战车的大人实在太过年轻,太过出彩。

    他身上的衣衫极为庄严,头上高冠更让他显出几分沉稳。

    而这位大人的面容更是俊美无比,令许多人惊叹。

    “当朝执印陈执安!”

    “原来这位执印大人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如此年轻!”

    “那是自然!这位执印大人便是之前那位诗画双绝陈执安!

    他的画像早已传遍了悬天京,你竟没看过?”

    “我自然看过……只是画像终究是画像,我原以为那画像刻意把人画的更俊美了些。

    却不曾想这位年轻的陈大人,竟然真就如此出彩。”

    “这四十个世家人物,也是被这位陈执安陈将军下入大牢!也是这位陈将军要将他们砍头!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陈将军亲自前来,却不知要如何料理……”

    众人纷纷猜测。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执安的战车却已经飞过极远的距离,进而落下。

    何观眼神一变……只因为陈执安璧狞车辇落下的地方,是在那监斩高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