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脑子有病。”
苏暖骂他一句后,背过身去,不想和他说话。
檀辞心情不怎么好,但还是耐心哄她:“怎么了?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是怕他回去后,唐婉再纠缠我?”
谁担心这个了?
“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能在负债的情况下在A国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吗?”
苏暖没忘初见他是在展会上。
要是穷困潦倒,唐峰还会有心思去参加展会?
“我知道。”檀辞身子一倒,靠在她肩上,声音里的疲惫几不可闻,“我早就怀疑当初唐家转移资产了。”
苏暖红唇翕动,“那你还让他回国?”
“不回国,怎么调查?”
“原来你……”
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他轻笑,“被骗了四年,你觉得我还会傻傻相信他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蠢货形象?”
苏暖心虚地摸摸鼻子,“你一直都很相信唐峰。”
她的声音很轻。
檀辞心脏倏然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闭上眼,往她怀里蹭了蹭,嗓音暗哑:“对不起,苏暖。”
“嗯?”苏暖没明白。
“很抱歉。”他声音低沉,情绪不明,苏暖听着,觉得心情沉重,“四年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
苏暖:“……”
飞机正好起飞。
在跑道上匀速跑动,再渐渐加速,升至天空,地面越来越远,入眼只有白云,连林立的高楼都看不清。
“你为什么不说话?”檀辞问。
“不知道说什么。”
他安静几秒,苏暖明显感受到压在肩上的重量消失了。
檀辞的声音远了点,“生气吗?”
“不至于。”
多年冤屈一招被洗刷,她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惆怅,意料之中的高兴并没有席卷她,心情平静得可怕。
檀辞抿唇看她,她这种淡然的态度让他害怕。
“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我受着。”
苏暖扭头看他,“比起唐峰死亡的真相,我现在有一件事更想问你。”
“你说。”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女人思维跳脱,这一点檀辞很早就知道,他努力解读她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但还是没能明白。
他吐出两个字,“女人?”
苏暖气笑,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难怪唐峰把你当蠢货耍了四年!”
终于笑了。
好歹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檀辞也松了口气,顺势攥住她手腕,他力气大,掰开她的拳头,与她十指相扣。
男人掌心温热,烫得苏暖头皮发麻。
她大大方方地由他牵着,垂眸睨一眼,调侃:“怎么,没外人在也要陪你演戏?”
“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我对你还不好?”
他毫无厘头的一句话,又挑起苏暖怒火,当即阴阳怪气回去:“一直虐待我的人是你吧,你脸皮有够厚的。”
“你干嘛跟唐峰说我们离婚?”
“实话都不让说?”
檀辞撇嘴,满脸写着不高兴,“回去就把证扯了。”
苏暖皱眉,“什么证?”
“结婚证。”
“……”
这要不是在飞机上,苏暖直接就跳出去了,屁股好像着火似的,她根本坐不住,手也不给他牵了,好像碰见什么病毒,唯恐避之不及。
“见唐峰一面把脑子搞坏了。”
她吐槽,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檀辞后知后觉,她刚才问的那句话——“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背后的真谛。
“你就当我脑子坏了吧。”
他双手抱臂,神色冷冷,还有些落寞,“那封情书,还有唐峰对你的关心,他记得你忌口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很不高兴。”
苏暖脱口而出,“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笑了一声,一脸玩味地看他,“檀总连自己好兄弟的醋都吃上吗?”
这声揶揄是为了缓和气氛,也是给檀辞台阶下。
他却动也不动,好像听不懂苏暖的意思一般,“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吃兄弟的醋?”
苏暖表情凝在脸上。
他这是承认吃醋?
这样的怀疑仅有一秒,苏暖绝不内耗,她直接问出来:“怎么,又是复婚,又是扯证,又是吃醋的,爱上我了?”
“对,爱上你了。”
空气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
苏暖一声嗤笑打破死寂,没有说话,打量檀辞的眼神充满戏弄。
檀辞眉心皱着,她这是什么表情?
还没说话,苏暖的手就拍上他肩膀,语重心长:“一封四年前的情书就让你自乱阵脚,你未免太经不起事了。”
“……”
檀辞眉梢轻挑,“嘲笑我?”
“没有的事。”她否认,拢紧外套,闭眼小憩。
男人薄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打扰她。
赶这一趟,檀辞这样的出差狂人都觉得累,何况是苏暖。
周遭安静下来。
苏暖是真的困了,她沉沉睡过去,醒来时,飞机已经落地澜城,她起来活动了下身子,一边拉伸,一边下飞机。
檀辞跟在她身后,险些被她的手打到。
“借我辆车。”她说。
“干什么?”檀辞垂下眼帘看她,“在别墅住着就好。”
“我要回季慕礼家。”
此话一出,檀辞的脸瞬间表演了什么叫天气阴晴不定,他咬紧后槽牙,眼神阴鸷,“你再说一遍,你要回哪?”
苏暖无所畏惧地重复一遍。
“做梦!”
攥住她手腕就往别墅里拖,檀辞一点不留情,季慕礼放她走,她还上赶着贴上去,明天就送医院去看看脑子。
苏暖要挣开他的束缚,然而力量悬殊。
她只能任他拿捏。
“你应激什么?季慕礼在布局针对你,你知不知道?”苏暖试图劝他理智行事,“他至少不防着我。”
闻言,檀辞不屑笑出声,“他不防你?”
人一生气,说的话也重了,哪怕只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防着你会把你软禁几天后,又放任你跑回来找我?他玩你跟玩狗似的,十个你都玩不过他。”
苏暖脸色微变,情愿檀辞这话不是在嘲讽她。
“我自己有打算,用不着你来说教。”
她一生气就挂脸,十分明显。
檀辞理智回笼,他吐出一口浊气,尽量放轻语调,“就听我一回,行不?我不会害你的,就当我求你。”
褪掉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后,这神色还挺引人怜惜的。
苏暖心软,“他不愿意签解约协议,于公,我现在和他还是一体,他做什么都会牵连到我,所以我必须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你要去他家住的理由?”
她嗯了一声。
虽然方式有些古怪,但效果甚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