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别忘了，苏暖现在在我手里。”
檀辞拳头紧攥。
蒋特助见气氛不对，忙不迭把手机收回，怕被檀辞抢走。
同时，季慕礼主动挂了电话。
蒋特助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收起手机，对檀辞道：“我们季总是真的忙，没空见您，您回去吧。”
檀辞头回感到挫败。
他厌恶这种状态，却又无可奈何，季慕礼的威胁正中他心脏，他不敢想，万一苏暖真的出了什么事……
“回去了？”
办公室内，季慕礼漫不经心地嗫着热茶。
蒋特助点头，“走了。”
季慕礼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办公室恢复安静。
只有偶尔几道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倒也算得上噪音，至少苏暖听着觉得刺耳。
她被绑在沙发座椅上，动弹不得。
嘴巴被贴了胶带。
要不是被封住嘴，刚才檀辞来的时候，她已经大吼大叫了。
季氏集团的地理位置临江，虽然不错，但总归比檀氏集团要稍差一些，夜幕一降，窗外便是暗沉无边的一片灰黑。
晚间的江景很无聊，没什么看头。
苏暖更绝望了。
周围没有准确的计时器，比如钟表，她只能靠肚子的饥饿程度来判断现在大约是晚上几点，如果只是七八点，她不会饿得胃有灼烧感。
季慕礼该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苏暖心累，努力扭动身体，想搞出点什么动静，提醒一下季慕礼，这休息室里还藏了她这个活人。
下一秒，啪嗒——
灯猝然亮起。
已经适应黑暗的苏暖一时无法习惯满屋亮堂，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眸子，一双锃亮皮鞋映入眼帘。
视线上移，是男人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便是季慕礼带着淡笑的俊脸。
苏暖：“……”
她面无表情。
“饿了吧？”季慕礼没事人一般单膝蹲下，与她平视，“今晚想吃什么？西餐？中餐？麻辣烫？还是烧烤？”
苏暖瞪着他。
季慕礼略微遗憾，“都不喜欢吗？”
苏暖真想打死他，他是瞎了吗，看不见贴在她嘴巴上的胶带？
“我们公司的餐食还不错，”他垂眸，看了眼腕表，“不过现在太晚了，可能没剩什么东西，我让厨师们做点拿手菜给你尝尝，好吗？”
苏暖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慕礼伸手揉揉她头顶，心情极好，“我打电话跟食堂说一声。”
话落，他摸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接连报了几道菜名，还叮嘱厨师不要下辣椒和葱，这些都是苏暖不爱吃的。
“十分钟后送上来，你再忍忍。”
他十分温柔，俯身拂走她额前的碎发，“我还有点工作要忙，一会过来陪你吃饭，别生气，乖。”
“……”
苏暖很想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可惜，别说她嘴巴被封住，就算没被封，她一下午滴水未进，渴都快渴死，还要分季慕礼一口唾沫，还真分不出。
她在心里默数时间。
一秒一秒地数着，她也不知道节奏对不对，只当消磨时间，十分钟，六百秒，她数得无聊又煎熬。
直到快到七百秒时，门开了。
季慕礼再度出现，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没再穿着西装，而是一套灰白色休闲服，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更加清爽平易近人。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苏暖此刻不会天真到认为一个把她绑在休息室，困了她半天的男人和‘平易近人’这四个字有关系。
“可以吃饭了，暖暖。”他说。
像是获得特赦令，苏暖终于被松绑，胶带也被撕下。
她不想和季慕礼争吵。
眼下的情况，她得先吃饱饭，确保体力充足，脑子清楚，才能谈其他。
譬如逃跑、求救。
餐桌摆得满满当当，一共有九道菜，很丰盛，丰盛到了铺张浪费的程度，苏暖只是敛了敛眉，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就是吃。
她刚伸手，季慕礼就看见她手腕的红痕。
筷子夹着食物，刚要递到嘴里，手腕冷不丁被钳住。
苏暖皱眉看向季慕礼。
“你的手……”
她垂眸，淡淡扫了一眼，是被绑太久，血液流通不畅导致的，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又跟她装什么好人。
“没事。”她说。
“对不起。”季慕礼满脸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乱跑。”
苏暖没理他，殷勤吃着饭。
见她吃得香，季慕礼也不再说些别的话扫兴。
吃了足足半个小时。
餐桌上还剩下很多，季慕礼几乎没怎么动筷，大半都是苏暖解决的，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吃饱就好。”
“季慕礼，我们来聊聊正事。”
她冷不丁开口，季慕礼刚扬起的笑猝不及然凝固在脸上，许久才融开。
他还算平静，“如果是解约或让我放你回去，那没有聊的空间。”
“你现在恨我，等檀家做的肮脏事被曝光后，你就会感激我现在把你困在身边，而不是让你回檀辞身边，被他拖下水。”
苏暖无语。
这些男人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她直接发出灵魂拷问。
季慕礼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后果？”
苏暖深呼吸，她知道季慕礼现在完全剑走偏锋，表面看着正常，其实心理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
用正常思路跟他聊天，不一定能被理解。
但她还是要说。
“季慕礼，你的手段并不是全无漏洞，你觉得檀辞会仍由你拿捏吗？”
苏暖说：“对于你的遭遇……我能理解，可跟你合作这段时间，别的不说，你帮了我不少忙，我不想看见曾经的合作伙伴误入歧途。”
季慕礼笑着看她，“我？误入歧途？”
苏暖抿唇看他。
就是这个表情，完全不对劲，没有害怕，只有对未知和潜在危险的兴奋，在她看来，像个心理变态。
“暖暖，如果你试过被杀父杀母，试过背负血海深仇，你不一定有我做得好。”
他若无其事地收拾着桌子，言行割裂。
苏暖心情复杂，“我不是在谴责你什么，季慕礼，我只是觉得，你要报仇不应该另辟蹊径，而是要拿起法律武器，至少合法合规。”
“你真的可爱。”
季慕礼勾唇笑，“跟杀人凶手谈合法合规？”
苏暖哽住。
他继续咄咄逼人：“檀家在苛待你时，合法合规了吗？唐婉陷害你后，檀家包庇，合法合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