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君 面具下可见的嘴勾着淡淡笑意,煞有其事道:“谢相夫人,我与殿下只是担心安平县主,来看看,毕竟之前送她回来时,她身体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

    他叹了口气,补充道:“既然大殿下喜欢她要娶她,我们自然得多关怀,确保她安然才好。”

    这话,也有暗示,担心姜媃在姜家不‘安然’。

    姜婠冷笑:“可不是么?她被送回来时,脖子上可都是掐痕,明摆着是有人曾想掐死她,她身体怎么好得了?也不知道他在你们手里经历了什么,竟然遭了这样的罪。”

    她刚话落,景安君刚想怎么应对这话呢,宇文峥就先吱声讽刺了。

    “谢相夫人,这得问你们啊,尤其是你,要不是姜家为了你舍弃她将她送走,她也不会流落在外遭人欺负差点没命啊,你哪来的脸问这话?真是……”

    景安君侧头,淡淡一声:“殿下。”

    宇文峥又嗤了一声,不耐烦的止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姜婠想多了,总觉得景安君出声不让宇文峥继续说,并不是宇文峥的话不当,而是,因为宇文峥对她这样说话。

    可怎么可能?

    只能是她想多了。

    可抬眼看去,景安君虽然戴着面具,可姜婠就是莫名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和嘴边的笑意,都极为和善。

    心里莫名其妙的,姜婠索性不理会这两个人,这才看向主位上的姜夫人。

    “母亲,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我和大嫂,我已经派人去找谢知行,他应该也快到了。”

    姜夫人已经和这俩人在这里僵持了一个多时辰了,确实也精力有些不济了,想了想,便点了头。

    虽都是女眷,这样面对男不好,但姜卓安和姜致远不在,两个庶子一个在读书一个在并州,也不在府里,实在没有男丁出来应付了,所以也顾不得这些了。

    反正那些忌讳都是虚的,人家北周都这般不顾规矩上门了,又不能拒之门外。

    所幸,谢知行快来了。

    姜夫人这便起身,由梁妈妈扶着离开了。

    姜婠和柳玉莹坐在另一边的座上。

    姜婠端起下人算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感觉对面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便抬眼看了回去。

    景安君依旧是一副,面具都遮不住的和善。

    而宇文峥,桀骜不驯的姿态,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她,明明依旧是那样不着调的模样,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带着杀意的。

    姜婠皱了皱眉。

    见她看着宇文峥皱眉,景安君侧头看向宇文峥,也看到了宇文峥眼底并未掩饰的情绪。

    景安君眯了眯眼。

    真想把那双眼睛挖出来。

    没等来谢知行,倒是先等来了怀南公主。

    怀南公主特意没让这二人一起,只身进宫和皇帝谢知行谈通商之事了。

    只是因为联姻的事情定不下来,通商的事情也不好谈了,毕竟现在,两件事已经被局势促成一件事,分不清了。

    所以她先出宫了,还没回到彼方馆,就听说景安君和宇文峥跑来姜家了,怀南公主有种自己在前面奔走,后方被人放了把火的感觉。

    急忙赶来了。

    她倒没有直接进来,是门口的人进来禀报,得了允许才进来的, 可比已经在姜府赖了一个多时辰的两个有教养多了。

    她匆匆进来,进了正堂后,便立刻冷眼看向还坐在那里一副桀骜不急模样的宇文峥。

    那眼神,难掩冷厉的杀机。

    她是真想现在就弄死这个该死的玩意儿。

    宇文峥有恃无恐,料定她不会在外人面前对自己怎么样,不仅起都不起来,还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怀南公主眯起眸子,寒光涌动。

    景安君倒是起来了,朝她行了北周的礼数:“见过公主殿下。”

    怀南公主移了目光看向他,咬牙冷笑:“景安君,你可真行啊。”

    景安君淡笑:“多谢公主殿下夸赞。”

    怀南公主冷冷道:“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之后才看向一边的姑嫂二人,一改对景安君和宇文峥的冷厉,面上是歉疚惭愧。

    虽不谦卑,但也并无倨傲之色,很是恳切,“谢相夫人,还有这位……”

    姜婠淡声道:“这是我大嫂,姜家的世子夫人。”

    怀南公主当即道:“还有姜世子夫人,是本宫管教不善,也没约束好其他人,没想到他们竟来了姜家如此胡来,冒犯了你们,请你们见谅。”

    姜婠并不受用,道:“我们倒是无所谓,可我母亲本在病中,却因为他们的贸然上门,且赖着不走,累得我母亲撑着病体在这里和他们僵了一个时辰,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们北周到底是什么规矩?一个皇子之身,一个有爵之人,能做出这般恬不知耻的事情,简直是未经教化的蛮人行径,求娶不得,竟然上门耍无赖,当真闻所未闻,”

    “这种事情在我们大雍,便是打杀了都是应当,若非顾着国之邦交,我早让人把他们打出去了。”

    怀南公主生在凤家这样的家族,自幼是娇贵的,七岁那年开始被姑母接进宫养在身边,尊贵更甚,从未被人这样当面诘问过。

    如今不仅赶上了,还是在别国,饶是她素来心性宽大,也是脸色很挂不住。

    但是能怎么办?理亏!

    深吸了口气,又冷眸狠狠扫了一眼那边的两个始作俑者后,怀南公主咬了咬牙,继续对姜婠歉疚道:

    “谢相夫人的不悦本宫知道,本宫也是羞愧万分,你放心,本宫必定会就今日之事给贵国和贵府一个交代,如今既是姜夫人受累,不知本宫可否去瞧瞧,当面赔个罪?”

    姜婠不用想都知道,姜夫人现在指定不会愿意理会北周人,当即拒绝。

    “不必了,怀南公主有这赔罪的心思和诚意,还不如赶紧把人带走,还我姜家一个清静,”

    她心思一转,趁机道:“当然,公主若真觉得羞愧万分,就消了求娶之心,不要为难我们姜家,比赔罪一万次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