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昨夜你说的事情,我其实都有些没缓过来呢,我若现在就允诺你一定会如你所愿,那就太随意也,也就是哄骗你的,我不想骗你。”

    她的恳切和纯粹,他看在眼里。

    这样的她,很多年没见过了。

    这几年的她,变得圆滑世俗,刻薄尖锐,为了帮景来,为了恶心他,无所不用其极,对他除了恨,再没有一句实话。

    似乎曾经在她身上看到的纯粹美好,只是他的幻梦错觉。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可如今,又回来了。

    他闭了闭眼,挣扎之后是妥协,似乎是认命了。

    他低低一叹,凝着她认真道:“我相信你这一次,姜婠,不要再骗我了。”

    最后这句,是夹着几分无力的恳求。

    姜婠怔了怔,随即用力摇头道:“绝对不会的,我跟你发誓。”

    她说着,就要抬手做发誓的动作。

    他却伸手来,握住了她的小臂,不让她起誓。

    “不必,就这样就可以了。”

    起誓,难保不会应验,就当是避谶吧。

    姜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在意他不让自己起誓,弯了弯眉眼道:“也行,反正你信我就好了。”

    “嗯,天色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姜婠:“那你呢?”

    “什么?”

    “你不和我一起……”

    她忽然想到,自己就算想和他好好过,内心只有十五岁的她,怕是还没办法坦然自若的和他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急忙收了声。

    当初自荐枕席是特殊情况壮了胆的,现在反而没这个胆色了。

    躺在一起恐怕都睡不着,万一他想……

    可怕!

    她想到一些自己想象不出来的事情,脸色突然红了一片,浑身都感觉到不自在了。

    她掩嘴咳了一声,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也早些休息,我走了。”

    谢知行看她突然就红温了,一脸莫名:“……”

    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脸红成这样?

    莫非刚才的话,是想让他和她一起……

    思绪突然被她打断:“我走了,明天见。”

    谢知行回神,就见她已经端起桌上的东西,跑了。

    谢知行:“……”

    无语之后,他淡淡一笑,颇为无奈。

    真是,可爱得紧。

    。

    出了书房,姜婠将手里的东西丢给容月,不理会李山,匆匆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搓着发烫的脸。

    容月跟在后面甚是奇怪。

    “夫人怎么了?怎么一直搓脸?可是不适?”

    姜婠:“哦,没事,就是突然羞耻了,脸热。”

    羞耻?

    好端端的怎会羞耻?

    难道……

    容月眼珠一转,兴冲冲的大胆猜测:“夫人,刚才您和相爷在里面……”

    姜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阵懊悔,立刻停下扭头:“没有!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他什么都没做,清清白白!”

    容月顿足,略微被吓到,在路边的昏暗灯火之下,她扯了扯嘴角,神色隐有古怪。

    夫妻两个孩子都有了,扯什么清清白白?真是。

    姜婠道:“反正你不要乱想,我和他在书房里就是说话,什么都没有。”

    容月可不那么好忽悠,“那您羞耻什么?”

    姜婠能告诉她,自己刚才想入非非了些自己都想象不出的事儿?

    她咳了一声,瞎扯淡:“他给我说了些故事,听得觉得羞耻罢了。”

    容月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抓了抓脑袋,纳闷了,“相爷这样正经的人,怎么会跟您说羞耻的故事?”

    都扯这了,姜婠只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抹黑谢知行:“他就是假正经的,实际上闷骚得紧,之前都是装的,昨夜和我说开了,这不就装不下去了。”

    容月一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稀奇的秘密,眼都睁大了一圈。

    相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噢哟~看不出来啊。

    见容月约莫是被自己忽悠瘸了,姜婠松了口气。

    “走吧走吧,不扯这些废话了,回去休息了。”

    。

    翌日上午,就是庆成大长公主府上的小宴,姜婠起的早了些。

    虽然误会解除,歇了让安宜郡主给谢知行做平妻的心,但是人家请了她,总还是要去的。

    这会儿谢知行还在府上,正打算用了早膳再去明政院,得知她已经起了,寻了过来。

    他没直接进来,瑟心禀报他来了,姜婠自己往外跑去了。

    她还穿着寝衣,只在外面披了一件中衣,头发也还半披着,脸上未施粉黛,这副纯净且简单的样子落在谢知行眼里,竟让他晃了眼,默默轻垂眼眸。

    姜婠迈出门去到他面前,笑问:“你怎么过来了?可是要出府去明政院了?用早膳了么?”

    “听闻你起来了,过来看看,还没用,”

    他顿了顿,问她:“今日怎的起这样早?昨夜没睡好?”

    他对她的起居时辰大概知道,往日起码还有半个时辰才起来。

    姜婠道:“噢,不是,是今日安宜郡主举办小宴,请了我,我打算去,所以早起一些好做准备。”

    闻言,谢知行微蹙眉头。

    姜婠见他这样,立刻想到自己之前的馊主意,忙解释。

    “你别误会啊,我已经没那么想法了,就单纯只是去赴宴,韵然也被请了,她和我一起去的,我还打算带瑾儿一起,都让孙嬷嬷和老太君说过了。”

    谢知行眉目舒展了些,问她:“一定要去?”

    姜婠道:“人家请了,没有特别的原因,不去不好吧?怎么?你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