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抽噎声戛然而止。
她不哭了,徐知也变得温和起来:“于女士,你现在还没死,不在半夜打扰一个已婚人士正常休息,是一个前任该有的自觉。你应该也不想被我说成小三吧?”
一阵刺耳的杂音后,于静初挂了电话。
她不爽,徐知就爽了,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很爽快。
徐知正要睡觉,却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眼,严聿声立在她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
这一幕倒是挺惊悚的。
徐知心跳有点快,“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严聿声说:“其实她和林思明没发生关系,林思明生育困难,需要孩子维持体面,和她各取所需而已,确定保不住后,他们就没联系了。”
徐知略一思索,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事不能外传,于静初只能跟他诉苦。
她之前可不知道这些,说了难听的话也不能怪她。
但既然他出来了,她就打算回房间睡,严聿声却又跟过来,一躺下,两人视线就对上了。
徐知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他不应该赶去医院安慰那位吗?
留下来,不适应的反而是她。
只不过她干不出把人往其他女人床上推的事,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就偏头了。
严聿声替她拉好被子,关掉灯,说:“明天晚上去我家吃饭。”
徐知点点头让他发地址,严聿声却说会来接她。
她第二天醒的特别早,第一感觉是手上多了东西,琢磨了一会儿,她把严聿声推醒。
严聿声看了她一眼,反问说:“难不成我和别人结的婚?”
房间里空调打的有点低,徐知还想再睡半小时,裹紧了被子。
严聿声被她弄醒后就没睡,呼吸有点重,徐知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早上都会有感觉,被子里,荷尔蒙的味道特别重,不难闻,就是不适应。
不过他还算规矩,除了摸她脊椎,偶尔碰两下之前的伤口,别的什么也不做。
今天的工作还是她和杨喻一起,林秘书派车送他们去兄弟公司——凌达贸易检查,一进厂区就能感受到管理比凌远正规的多,提供的各项纪录都很完备,甚至全程都有视频监控。
她一口气要了那个时间段近一个月的记录,拷回去慢慢捋。
下午她接了个电话,严聿声打来的,问她几点结束,徐知应付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过程中,杨喻视线频频落到她无名指的那抹银白,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有好消息。
徐知笑了笑,语气如常的说:“有了。”
她这态度的敷衍,不仅杨喻,严聿声也感觉到。
他这会儿刚开完会,旁边的蒋越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眼神复杂了几分。
开会前于静初给他打电话,他也是这么两句搪塞,以前他对于静初一直很宽容,她在国外的花销,也是他定期转账,从来没有亏欠过。
等到一起下楼,只有他们两个时,蒋越才开口说:“林思明玩网红的照片,被人放到了网上,牵连了她。”
网红想借怀孕的事给林家施压,哪怕她压根不知道林思明几乎不可能使人自然受孕,被林家的人随便打发了。
网红的拥趸顺藤摸瓜知道于静初手术的事,又扒出她留学时的一些合照,跑到她社交账号下骂她浪荡,难怪怀上也保不住。
严聿声手上的动作微妙的一滞,他抬起眼:“我找人处理。”
他处理的速度相当快,以至于徐知刚刷到爆料贴,相关帖子就被删的干干净净。
于静初对于骂声,回应的相当从容,贴出留学时获得的各种荣誉,表明那群朋友喜欢玩音乐,所以显得特立独行,拿掉孩子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因为生病。
她的回应得到了一批同样因为疾病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共情,人都慕强,见她业务能力没得说,性格也好,纷纷帮她声讨网红。
徐知不知道谁给于静初花钱撤的帖子,不过不是林家,就是严聿声。
大概率是后者。
网红的道歉声明来的很快,没几分钟,她的账号被封,有关部门发布调查声明。
徐知没有再刷帖子,顺着网友指的路径翻看她的外网账号。
于静初的个人号有小十万关注,网红发的合照只是她精彩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她留学的日子相当充实惬意。
徐知有些感慨的关掉手机,拿上硬盘回会议室拿包,估摸着举证期还有二十来天,接下来有得忙。
她没注意严聿声就在楼下,还是杨喻先注意到有个衣着简单气场强大的男人一直看他们。
走了才认出,是那天在徐知病房见过的医生。
杨喻脚步一顿,说:“徐律,你朋友?”
徐知心不在焉的看了眼严聿声,说:“今天就到这里,回律所别加班了,等我明天再叫个人一起捋线索。你住哪,要送你一段吗?”
杨喻说不用。
徐知上车系好安全带的时候,看见严聿声明显看了一眼杨喻才发动车子。
她介绍说:“我同事,来帮忙的。”
严聿声倒也没说什么。
“我想回去洗头,再换身衣服。”
严聿声扫了眼信号灯,绿灯倒计时只剩两秒,他在直行去严家和右转回自己家中间选择直行。
他说:“只是吃饭,不用麻烦,何况他们已经见过你。”
徐知接着化妆镜扫了眼发缝,头发不算油,凑合能看,裤子和鞋却不少灰,像极了刚跑完一天地推的保险销售。
就这么去,严家其他长辈对她的初印象肯定不会很好,他不介意,她就算了,面朝急速后退的行道树,刷视频打发时间。
到街角时,心里忽然一跳,她抬眼看着不远处,前面红绿灯旁站着个男人,在低头看手机,日光昏黄,很久以前那个男友的轮廓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绿灯驶过十字路口,徐知猛地拉住车门,对严聿声大喊:“停车!”
严聿声不明所以,只是减了车速,“这一片禁停,你要买什么,等下个路口。”
徐知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拦下他,心口绷得很紧,眼看他开上高架桥,跳跃的思维犹如脱缰野马,严聿声不肯停,她下意识拉车门,竟要跳车。
他猛踩刹车,没等停稳,徐知已经开了车门跳下去,朝来时的路口狂奔,但跑到那,等候的人已经换一批,再也找不到那位眉眼肖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