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府。
书房。
一篇策论放在桌上。
“……今治寇者,当思民为何弃良陌而赴险壑?非畏法不严,实惧生不得存。”
陆景琛咀嚼着这几句话,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我竟不知,李雪晴在策论一道还颇有造诣。”
倘若李雪晴也在,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她做完的策论竟放在了陆景琛的桌上,还有圈点的痕迹。
陆景琛放下笔,心中泛起了说不出的滋味。
一天了。
仅仅才一天,他竟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想见到李雪晴。
她还好吗?
不是病了吗,到处乱跑什么?
正因为她百般不听话,连药都不吃了,才会久久不愈的。
想到这里,陆景琛的脸色阴沉下来了,看着暗卫问:“这篇策论,被益州书院的夫子看过了吗?”
“不曾看过。”
铁手微微低头,隐隐猜出了陆景琛的所思所想,衡量一番后,禀告道:“世子,李姑娘去过益州书院,天黑前离开了,这会儿在一处院子住下了。”
陆景琛顿了顿,心中更不是滋味,因为他也听说了穆随风摔伤一事。
“所以,她来益州,是为了穆随风?”
铁手浑身一僵,没敢开口,但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此时,陆景琛脸色铁青,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想到李雪晴是为了别的男人才来的益州,竟有些如鲠在喉。
她怎么敢的?
哪怕是表弟,但她也不该以身涉险,千里迢迢来到了益州。
如果途中出事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当真不要命了吗?
陆景琛越想越气,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看似恼了李雪晴不拿自己的小命当一回事,实则另有缘故。
她……
她没有说谎。
她竟然真不是偷偷跟踪自己来的,而是为了别的男人,这让陆景琛不能不在意。
铁手立在一旁,见陆景琛的气息都不稳了,又一次对李雪晴肃然起敬。
这世上,也只有李姑娘能让世子心烦意乱吧。
世子明明介意死了,却装作无动于衷,又何必呢?
“世子,要送李姑娘回京城吗?”
“益州要乱了……”
陆景琛愣了愣,眉头皱得更深了,连桌上的墨迹都如此碍眼。
他本想写一封信的,却迟迟不曾落笔。
忽然,陆景琛将面前的白纸揉成一团,冷冷说道:“不必了,既然她想留下,那就由她去吧。”
以她的话说,他们非亲非故,有什么资格管她呢?
管多了,也是让人厌烦罢了。
铁手张口结舌,没想到世子也有口是心非的一天,不禁有些惊讶了。
不过,作为一名暗卫,不该说的话,他半句都不会多说的。
陆景琛捏了捏眉心,挥手让他退下了。
“等一下!”
忽然,陆景琛叫住了铁手,沉思一会儿后,这才问道:“穆随风的脚伤很严重吗?要几天才能养好?”
“大夫说,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一个月太久了,难道还要李雪晴留在益州一个月吗?”
陆景琛突然怒了。
下一秒,他自知过激了,淡淡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依旧是那个两面三刀,又阴险狡诈的侯府世子。
“把益州最好的大夫找过去,务必要让穆随风在最短的时间内好起来。”
一个月?
呵呵,他若是识相,就该在一天内好起来,然后让李雪晴回去京城!
穆随风是穆柔柔的弟弟,陆景琛也见过他的。
同为男人,陆景琛很清楚他看着李雪晴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也就李雪晴傻傻不知道罢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李雪晴都只会是自己的女人,陆景琛绝对不容许任何一个男人对她的觊觎,否则就去死吧。
哪怕是穆柔柔的弟弟,也一并去死。
铁手后背一凉,对穆随风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下去吧。”
陆景琛挥了挥手,让铁手继续去监视李雪晴,不能错过她的一举一动,就连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要随时汇报。
倘若李雪晴知道了,一定会汗毛直竖,因为陆景琛的占有欲是她从未想过的。
或者说,陆景琛的掌控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就将李雪晴牢牢禁锢了。
从小到大,他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权势、女人,通通都要!
陆景琛霸道至极,他觉不容许事态脱离掌控,他不排除对李雪晴用上更强势的手段,毕竟只有烈马才需要鞭子的调教。
李雪晴的不知情,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与此同时,李雪晴和翠儿正在院子里准备休息,却突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