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晨光熹微,宓溪站在地下集市的大门前,抬手轻叩。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这是地下集市独有的味道。
守门的肌肉男眼态度比上次温和了许多:“宓小姐,您来了。”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上次的事他可是亲眼所见,这位看似柔弱的姑娘,可厉害着呢。宓溪点头致意,迈步走进幽深的巷道。她的目光在四周游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上面,而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楼顶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本该空无一物,却在瞬息之间闪现出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灰白的长袍无风自动,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
“小姑娘的眼力不错。”梁徒抱着他那把陪伴多年的长剑,眼中带着赞许,“每次都能找到老夫。这份观察力,在年轻一辈中实属罕见。”
宓溪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梁徒,我记得您说过,如果欧三爷再对我出手,您不会坐视不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梁徒的神色瞬间凝重,:“自然。那家伙把你咋样了?”老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长剑。
宓溪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玉佩通体翠绿,背面面雕刻着精美的兰花图案,正面一个欧字:“昨夜,一个外号叫血手的杀手来杀我。”
“结果如何?”梁徒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
“死了。”宓溪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块玉佩是从他身上找到的。那个杀手的身手很好,看我的胳膊好大一口子。差点儿就见不到您了。”梁徒看过玉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寒光闪烁:“这玉佩,确实是欧家的。”
“梁徒,我得罪的人不多,能请动血手的人更少。就是没有这玉佩也能猜到是欧三干的。”宓溪冷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玉佩边缘,“更何况现在有这玉佩证明,已经说明了一切。欧三爷是不打算给我活路了。”
梁徒眯起眼睛,转头对守门人说道:“叫欧三过来一趟。”
守门人立刻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宓溪靠在墙边,心中思绪翻涌。昨夜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那个杀手的身手极其凌厉,出手快若闪电。即便是在她的预料之中,那一战也险象环生。她的手臂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伤痕,提醒着她这次遭遇有多么危险。
不多时,欧三爷施施然而来,一身华服,举止优雅:“梁徒找我?”他的目光在宓溪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梁徒二话不说,直接将玉佩扔了过去。
欧三爷接住玉佩,脸色骤变:“这是...二哥的玉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对比:“您看,我的是三朵兰花,这个就俩朵。这确实是二哥的玉佩没错。”
就在这时,守门人又凑到梁徒耳边低语几句。整个接待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梁徒冷笑:“有意思。你二哥现在正在去永安寿衣店的路上,你不知道?”他的目光犀利地盯着欧三爷。
欧三爷面色一僵:“他来长安市做什么?”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佩,“我并不知道他要来。”
“等他来了,你们兄弟俩当面说清楚。”梁徒转向宓溪,“小姑娘,去物管处等着如何?那里更适合谈话。”
宓溪点头,但随即开口:“梁徒,我有个请求。”
“说。”
“幕后主使,必须交给我处置。”宓溪眼中寒芒闪过,“这次的事,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不管是谁想要我的命,都要付出代价。”
梁徒捋了捋胡须,目光在宓溪身上停留片刻:“好,只要查实是何人人所为,任你处置。不过丫头,你要想清楚,一旦动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欧三爷听着这番对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太了解自己那个二哥了,这次的事,恐怕会很有趣。他的手指依旧在把玩着那块玉佩,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宓溪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是散落的星辰坠入凡尘。
昨夜的刺杀还历历在目,那个黑衣人的身手不凡,若不是她早有防备,恐怕此刻已经命丧黄泉。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细小伤痕,眼神愈发冷冽。
“宓小姐,欧家的人到了。”门外传来助理小声的提醒。
“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走向会室。
物管处的会室富丽堂皇,红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墙上挂着名家字画。一个中年男人就带着随从闯了进来。他身着锦袍,举止间带着几分倨傲。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在看到欧三爷时,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兄弟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火花在迸发。
宓溪看着这个陌生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场兄弟相见,恐怕没那么简单。她注意到欧二爷的手一直放在袖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梁徒坐在主位上,目光在兄弟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他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但并没有点破。整个接待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欧二爷看到宓溪,立刻起身,脸上堆满笑容:“这位就是宓小姐吧?果然是闭月羞花。”
宓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欧二爷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世家公子的优雅,但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算计。
“欧二爷气了。”她淡淡回应,在梁徒身边落座。
欧二爷拱手作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梁徒,在下欧马昭,久闻大名,今日一见,确实有大佬的范儿。”
梁徒面无表情,眼神淡漠:“欧老二,这长安市不是你们欧家的地盘,收起这些虚伪的场面话吧。”
欧二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梁徒此言差矣,我此番前来是为了...”
“你来长安市所为何事?”梁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欧二爷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实不相瞒,家父得知老三得罪了一位炼药师后人,震怒之下,特命我前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