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傻了谢二郎!”
“萧家大姑娘在这儿没了踪迹,我们一路寻过来,除了你,没有见到旁人!”
“定是她偷偷跑出来与你私会,你把她藏起来了!”
“你胡说什么?!”
谢之平回过神来,苍白羸弱的脸上浮起几丝愠怒的潮红。
走丢的竟然是萧家的大女儿?!
那与他有什么干系!
“诸位,我不认识也没见过萧家大姑娘,只是那萧家二姑娘即将与我定亲,我方才以为走失的是她,这才乱了方寸。”
语毕,他又睨向吴锦瑟,声音清冷如寒冰。
“姑娘若再胡言乱语,我定然呈告令尊,问问吴家教的都是什么规矩!”
“你!”
当众被拆穿又下了脸面,眼见着一众贵眷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满是奚落鄙夷,吴锦瑟气得脑子一片模糊,当即伸了手就要去拉扯谢之平。
谢家两个侍从上前阻拦,很快就与吴家的家仆扭打到一起。
萧华臻听得岸上一片嘈杂喧哗,若不是在水底,她此刻真想大笑出声。
岸上既都乱成一锅粥了,她得帮忙添把柴火才行!
心念一动,她伸手开始解下身上外衫,轻轻拨动几下,那件雾紫色外衫顷刻浮上湖面,在碧水绿草中格外显眼。
吴锦瑟一眼瞥到这抹突兀的颜色,立时松开谢之平的袖摆,几步跑到岸边。
“萧华臻……那贱人就在这儿!大家快看,人在水里呢!”
她低低笑了声,真是老天助她。
无妨,哪怕坐实不了他们私会的名儿,只要把萧华臻揪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谢之平看了她的身子,就难撇清关系了!
阿绮不用委身下嫁了!
可还未来得及招呼家仆下水捞人,吴锦瑟便觉得脚下一重,脚腕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一瞬之后,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往前扯去!
岸边湿滑,她身形不稳,惊惧万分之下径直跌进了落月湖。
“啊——”
凄厉叫声伴随着落水声戛然而止。
萧华臻将人拽到隐蔽的芦苇丛下方,又狠狠按着她的头往下压去。
前世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故意勾引谢之平的荡妇吗?
那就尝尝被迫当一回荡妇是什么滋味吧。
她眼尾猩红,双手发了狠劲地掐着吴锦瑟的后脖颈,直到听见咚咚几声跳水声,这才松手丢开已经昏厥的人,游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上岸。
吴家几个精壮家仆手忙脚乱地将昏厥不醒的吴锦瑟放平在地上,什么规矩都顾不上,七手八脚就开始施救。
而吴锦瑟的婢女檀儿,就一味只顾扯着谢之平哭闹不休,半步不让他离开。
场面混乱又滑稽。
看热闹的已经有人笑开了,尤其是往日里跟吴锦瑟不对付的。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萧大姑娘与谢二郎有私呢,这会儿却衣衫不整自个儿躺在谢二郎面前了,怕有私心的不是萧大姑娘,是她自己吧!”
“谁说不是,谢二郎也是倒霉,现在是实实在在看了去,日后是有嘴也推不清咯。”
众人七嘴八舌,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字不落,都传进悄悄上岸钻进附近密林的萧华臻耳中。
看着远处隐隐有醒来迹象的吴锦瑟,她不由勾唇冷笑。
只是些许流言,只是坏了闺名,吴锦瑟不会连这都承受不了吧?
前世她被塞上花轿那日,吴锦瑟站在轿外,趾高气昂。
“你这贱人也是命好,不过是受了些许流言,坏了闺名罢了,竟还能嫁进忠勤伯府。”
“不过也好,有你这种妨害六亲的天煞孤星在身边,那谢二郎只怕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娼妇配痨鬼,真是绝配呀!”
思及前世种种,萧华臻掌心都快掐出了血。
目光掠过吴家的马车,风吹帘动隐隐显出女子坐立不安的身形。
萧华臻冷笑,吴锦瑟做的种种,归根究底都是替人出头,始作俑者此刻还好好的呢。
她垂下头,很快在地上找到一颗圆润称手的小石子。
石头穿风而去,精准无误地砸向马腿。
“啊!!!”
马儿受惊带着车厢横翻过去,看着不远处从马车内滚落而下的娇小身影,萧华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呀,这不是萧家那位名动京城的二姑娘吗?”
“若没看错,刚刚那辆翻了的马车是吴家的?”
“不可能吧,萧二姑娘向来温柔知礼,要是一直在这儿,怎会看着吴锦瑟这样诋毁她的姐姐和未来夫婿却不出来说句话?”
众多贵眷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看向伏在地上的萧华绮。
萧华绮是被惊马甩出车厢的,从来金枝玉叶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撞击,可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身上疼痛了。
铺天盖地的议论声吓得她的脸惨白如纸,她下意识就拉起袖摆要遮住自己的脸。
“二姑娘?!”
即便她再想躲藏,谢之平略带颤抖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完了!都完了!
“你不是……说好了在万缘寺等我吗?你我今日不是约好一同踏青吗?为什么你此刻会在吴家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