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平时勾肩搭背、满嘴哥俩好的人，此时为了活命，互相揭对方的老底、互相伤害，拳打脚踢，扭打成团。
他砸他的脑袋，他掐他的眼睛，他抠他的喉咙……
“真有意思。”陈佳遇看着手机里互相伤害的两人，发出一声感慨，然后看向方懋，“你说他们谁会死，谁会活？”
方黎指了指薛海洲，做手语，“他会活。”
陈佳遇笑着说道：“本来还想跟你打赌呢，但现在看来赌不成了，我们想的一样。”
李鑫从一开始就慢人一步，比起薛海洲，他的狠劲弱了。
在这种情况下，够狠的人才能活下来。
这和养蛊是一个道理的。
陈佳遇的话没有避开两人，通过扩音器传进那操作室内。
可操作室内的操作台被撞得剧烈摇晃，被玻璃切割的月光在薛海洲和李鑫两个扭曲的脸上明明灭灭。
沉浸在仇恨和杀意中的两人已经完全听不见陈佳遇他们的话了，他们只顾着撕扯，顾着抢夺小刀，嘴上也不饶人，像是非要将对方所有的遮羞布都扯下来。
直到其中一人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李鑫倒在地上，鲜血溅上了生锈的操作台面。
薛海洲像是杀红了眼，骑在李鑫的身上，双手握着抢过来的刀，机械性地重复着下刺的动作。
小刀因激烈的争夺和强烈的动作而微微卷刃，却还是被薛海洲固执地凿进李鑫的胸膛。
“叫你跟我抢！叫你跟我抢！”薛海洲的喉咙发出凶狠的嘶吼，鲜血溅到他的脸上，让他的视线一片血红。
直到李鑫挣扎的动作彻底没了，眼底的光逐渐暗淡。
他瞪着眼，脑袋自然偏向一侧，没了一点气息。
门口处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鼓掌声。
两道身影从走廊走进来，笑着鼓掌。
陈佳遇看着满身是血的薛海洲，压下生理性恶心，笑着说道：“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比我们所设想的还要更精彩！对吗懋懋。”
方懋点头，简直不能再有意思了。
薛海洲猛地打了个寒颤，仿佛刚从噩梦里惊醒。
他低头，看到自己颤抖的手，以及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李鑫。
他吓得无声惊叫，踉跄着后退，却因为筋疲力竭、双腿发软而跌坐在地上。
“放我走……”
薛海洲猛然看向陈佳遇和方懋，声音颤抖着，像是神志不清地说道：“你们说过……你们答应过，谁杀了人，就放谁走。我杀了李鑫了！我杀了他了！放我走……”
他的视线甚至都不敢落在李鑫的身上，害怕对上他那瞪圆的眼睛。
“放你走？”
陈佳遇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掏出手机扬了扬，“我们在耍你啊蠢货！”
“你刚才杀人的画面都被我们录下来了，连带着杀害陈启华的，我都发到警局账号了。”
“当然，还有各大社交媒体，估计过不了多久都会是你精彩的表演——高清无码，保证不会让该死的马赛克影响你的表演。”
方懋歪了歪脑袋，做出手语，“马赛克影响不了，但审核可能会影响诶。”
“也是。”陈佳遇点头，笑着说道，“不过没关系，规避审核的办法很简单，在视频前面多放几张图和无关紧要的小片段就好了。”
陈佳遇的视线从方懋身上，转移到薛海洲身上，“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薛海洲懵了，他艰难地吞咽唾沫，盯着陈佳遇的手机。
下一秒，他突然暴起，朝着陈佳遇冲过去，想要抢夺那台手机。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陈佳遇笑了声，一脚毫不留力气地把他踹开。
“视频都已经发了，你以为还有转圜的机会吗？”陈佳遇走到薛海洲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微微蹲下，“现在，该到第二轮游戏了。”
薛海洲想抓陈佳遇的脚踝，陈佳遇却正好收回脚，鞋子踩住他的手腕，狠狠碾压。
“希望你能活到第二轮游戏结束。”陈佳遇笑着收回脚。
陈佳遇和方懋转身朝着铁门走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其实这扇门……刚才一直就没锁。”
薛海洲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佳遇。
陈佳遇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一下，我们家庭条件没你们这些富二代官二代的好，买不起吃的喝的，所以，如果你渴了饿了……”
陈佳遇努了努下巴，示意地上李鑫的尸体，“这儿就有你自己处理的‘新鲜食材’。”
说完，铁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薛海洲使尽浑身解数爬到铁门前，想要把铁门拉拽开。
可陈佳遇和方懋怎么会给他两次机会呢。
铁门上了锁，不管薛海洲怎么拉，都没用。
此时此刻，等待薛海洲的只有两条路：在“第二场游戏”结束之前死亡，或是在“第二场游戏”中活下来，迎接下一场游戏。
但不过是殊途同归，结局都只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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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警局依旧灯火通明。
现在审讯的相关法律法规比以前完善了许多，半夜审讯的情况有着诸多限制。
但在连环案案情重大、复杂，且持续的时间并没有超过十二小时等等前提下，半夜的审讯也是被允许的。
李怀和萧明德从审讯室走出，武雯等人也从玻璃后的审讯监控室走出来。
李怀叹了口气，说道：“这乔夏的嘴和她继母的嘴一样硬！”
“刑技部门的工作人员可是跑了好几趟，没日没夜做检查，才从空调机上提取到了深圳香荚兰花粉，就算她沉默、不配合，也能和叶秀一样做无口供定罪。”武雯说道。
“可问题是……”李怀顿了顿，“乔夏还有没有帮凶？”
这一问，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把乔夏调查得清楚，甚至连她和向哲的感情关系都调查过了。
如果因为这样，她杀害了向哲，那倒是动机。
但其他人呢？
几人边走边聊着，走进办公大厅的时候只听到急促的键盘声和电话铃声，交织成了紧张的节奏。
周俊杰一看到萧明德就弹了起来，“头儿！快看视频！海洲……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