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们?!”薛海洲语气惊骇,事实上,他们虽然咄咄逼人,口中质疑方懋两人,但心底却从来不觉得这两人真能干出杀人的事,所以在听见乔夏的话后,才更显得震惊。

    乔夏笑着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还真怕了啊?”

    而乔夏身后护着的方懋,也鲜少见恐惧之色,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平静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薛海洲几人恼羞成怒,可这里是学校,四处都是监控。

    他们想做什么,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麻烦让开了,我们要去吃饭。”乔夏从一开始就占据上风,看他们愤怒反而高兴。

    说着,也不等他们回答,便径直带着方懋从另一边离开。

    薛海洲气得砸墙。

    好好的一群人,现在就剩下六个人。

    而且,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遭殃。

    陈启华想到自己下意识要动手时乔夏说的话,顿时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惊惧着说道:“如果真是她们搞鬼,下一个……该不会真的就是我吧?”

    “别自己吓自己!”薛海洲脸色微沉着,“以防万一,最近都住宿舍,别想着半夜不回学校在外逗留。”

    谢思远等五人点头。

    “还有,不管去哪里,都要找人一起,不要单独行动,上厕所也是。”薛海洲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只要我们不落单,就绝对不会被盯上。”

    他们就不信了,他们做什么都以两人以上的小团体为单位,那变态的杀人狂还敢对他们下手!

    -

    李怀和萧明德又抽空去见了钱涛一次。

    “我老婆和女儿还好吗?”钱涛看向萧明德,声音微微颤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问道。

    在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钱涛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他的头发蓬乱,显然在这里待得焦虑不安。

    “如果你是想问钱悠悠的手术情况,抱歉,至今没有等到匹配的肾源。”萧明德面无表情地开口,“甚至没有任何人尝试联系过你的妻女。”

    “看来我们说的没错,对方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你,他们不可能找到匹配的肾源。”李怀说道。

    他们并非有意拿小孩的事来打击钱涛,只是想从钱涛嘴里再挖出些信息来。

    “也可能是我将线索告诉你们,她知道了,生气了。”钱涛颓然,狠狠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语气里满是痛苦和懊恼,“我就不该乱说!现在还要害死我的女儿!”

    他言语中的悔意和悲恸显而易见,也影响着萧明德和李怀。

    钱涛不断地重复着“不该”,眼眶泛着骇人的红,声音也在哽咽,身体微微颤抖。

    “萧警官,我女儿的病情有没有好转?我老婆呢,有没有休息好?他们的医药费和生活费还够不够?我在这里每天都担心她们,夜里都睡不着……求您了,就跟我多讲讲吧。”

    钱涛的目光满是哀求,“孩子住院需要用钱,什么事都得我老婆一个人扛着,她肯定累坏了……”

    萧明德无声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钱涛的行为的的确确触犯了法律,这无可辩驳。

    可他的妻女可怜,也是事实。

    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

    “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能帮的都会尽力帮。”萧明德说道。

    钱涛脸上浮现一抹感激,但萧明德的下一句话,让他神色微微僵住。

    “但你也得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事情,例如……犯案的从来都不止一个人。”

    萧明德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和肢体语言。

    见他是僵住,而且其他表情,顿时心中了然。

    “有多少人?”萧明德直截了当地问道。

    钱涛低下头,沉默着不语。

    李怀则是说道:“之前的事你既然都已经坦白了,现在再隐瞒也没必要。坦白从宽,说不定以后法官还能酌情减刑,你也能早点出来和妻女团聚。”

    钱涛:“……”

    不得不说,李怀说的确实在理。

    刚开始透露时,的确要考虑许多,可一旦开了口,再坦白就显得容易了许多。

    钱涛纠结的时间很短,他又试探地说了一句,“如果你们能确保我的女儿不会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而被赶出去……”

    “这多容易。”萧明德语气轻松地说道。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然,公事公办,他也不可能总是自己插手这些事,先替他走程序申请各种援助和爱心基金,实在不行了,他再以自己的名义出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得到了保证,钱涛叹了口气,说道:“应该……是有同伙的。”

    “应该?你没见过?”李怀眉眼一凛,问道。

    钱涛说道:“没有见过,我连见那个女人,都只是隔着大老远见的,更别说另外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说有同伙?”

    钱涛回忆说道:“我和她还有一次见面,在那间守林员留下的废弃小屋里。”

    “当时她接了个电话,她跟电话那边的人说尸体处理好了之类的话,如果不是同伙,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

    “至于有多少人……我是真不知道了。”

    钱涛对上萧明德审视的目光,“这一次我是真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再没有别的隐瞒的了。”

    “最好是。”李怀没有全信。

    上一次他们也以为钱涛已经坦白了所有事,现在看来不也有所隐瞒?

    老老实实的犯人是不存在的,尤其是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他们更是能瞒多久瞒多久。

    “这是真话。”钱涛也知道他们不可能相信,苦涩说道。

    在萧明德和李怀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钱涛忽然喊了一声,“萧警官!”

    萧明德脚步一顿,回头对上钱涛的视线。

    他的脸上依旧是显而易见的悔意,可除了悔意之外,似乎还藏了其他他看不懂的情绪。

    “拜托你,一定要让我的妻女在医院后顾无忧。”钱涛定定地看着萧明德,带着恳求。

    萧明德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带着李怀离开。

    然而,就在凌晨夜里,钱涛竟然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