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明德的人脉，他本该让陈最来的。
但他总觉得让陈最来，估计方黎和陈最两人都不自在。
所以最后求到了姜楠这里。
好歹都是女生，总该比跟个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的好。
至于陈最，开车把她送过来之后，就回律所了。
“我可是收了明德一顿饭的贿赂的，可不能走。”姜楠在方黎开口之前坐下来，“受人所托，你就忍一忍我。”
闻言，方黎也跟着笑了下，“谢谢你来陪我。”
“气了。”姜楠看向方黎的腿，跟她聊自己小时候骨折的事。
话匣子这么一打开，倒也就不觉得尴尬了。
只是，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萧明德身上去。
“我还以为明德会单身一辈子呢。”姜楠感叹了一句，他们现在也是可以在背后互相蛐蛐的关系了。
“他现在也是单身。”方黎还强行说了一句，才看姜楠，继续问道，“只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说？”
姜楠辣评，“因为感觉他会和工作结婚。”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所以就算有大家眼中更好的选择，他也视而不见。”
姜楠说起萧明德时，有感激，也有敬佩，还有对好朋友的欣赏。
当初如果不是明德和陈最，她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方黎似乎被她脸上的笑意感染，嘴角也带着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点了点头，“对，他……很固执。”
“固执”在这里绝对不是贬义词。
只是说他认定什么，想要什么，就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或者用“热忱”来形容更加适配。
很少有人跟方黎聊起萧明德，他就像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藏了五年之久。
突然有人将她的秘密宝箱打开了一个小口，那些回忆就越来越清晰。
“你和萧警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他这人很不好相处？”方黎主动聊起来。
姜楠把脑袋点得很重，“应该说不止不好相处，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凶案现场，可以说是本来就吓懵了，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方黎被逗笑，“这么夸张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板着脸把我拷上警车了。不过你也知道，明德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硬朗了，绷着脸的时候就很吓人！”姜楠丝毫没有说好友“坏话”的心虚感。
这次轮到方黎辣评，“能止小儿夜啼？”
姜楠立马竖起大拇指，“精辟！有时候他板着脸，我都怕他一拳打死我。我跟陈最说明德能一拳捶死我们俩，他还不信，还要狡辩只能锤死我，锤不死他。”
方黎的语气似乎带了点难以掩饰的羡慕，“你们关系真好。”
姜楠扬起嘴角，笑得明媚，“应该说，是他们人好。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会困在阴影里。现在好了，我们过得都很好。”
方黎看着姜楠脸上明媚的笑容，垂了垂眼帘。
真好。
如果再早一点点和萧明德重逢，或许……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像是人总是管不住手，总是去抠开那刚结好的痂，方黎心口滞闷的同时，又让姜楠把他们认识到现在的事，能讲的都讲了一遍。
似乎知道她更想听萧明德的事，于是一开始姜楠所说的侧重点都在萧明德。
可人心总是偏的，说着说着，姜楠的重点就落在了陈最的身上。
方黎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她的讲述而变化。
逐渐地，她脸上的笑容恢复，几乎是没给姜楠喘气的机会，问道：“你喜欢陈最？”
问完，方黎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说对不起。
姜楠慌了一瞬，抿了抿唇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不用对不起，谁还没有好奇心了。”
说着，她做贼心虚一样往四周看了看，才压低了点声音，不知道是怕被谁听见，“很明显吗？”
方黎笑着点头，“是挺明显的，你说起他的时候，嘴角都在上扬。”
姜楠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吗？”
方黎重重点头，“有。”
姜楠捏着自己的腮帮子，想把嘴角按下来，须臾，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算了，反正他们这种大直男根本看不出来。”
方黎轻笑出声，“你很可爱。”
“谢谢。”姜楠笑着接受夸奖，并表达感激。
方黎继续说道：“我很佩服你。”
“嗯？”
方黎看着姜楠，眼神真挚，带着毫不掩饰的艳羡，“佩服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这样乐观开朗。”
这是一种很有魅力、很强大的能力，仿佛过去所有的一切苦难，对她们这种乐观开朗的人来说，都只是一种让她们变得更加强大挺拔的历练。
“其实也没有，正常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积极良好的状态？我也有很不好的时候，不过只要找到支撑，总能走过的。”姜楠看着方黎，真诚说道，“而且我觉得，能发现别人优点的人，也很好。”
姜楠和方黎不熟，这次勉强算是第三次见面。
她对方黎的了解也不多，可她觉得，明德喜欢的女孩，一定很好。
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护士进来了。
“你别怕，我今天没事，会一直在手术室外陪你。”姜楠信誓旦旦说道。
方黎又笑了，“只是个小骨折手术而已，不是什么大型手术，你别跟着萧明德紧张。”
萧明德对她的身体总是格外的紧张，越是紧张，他就越是小心翼翼。
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容易被他影响，以为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包括她自己。
从小到大她受伤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只要死不了，她就不慌。
然而萧明德每次的紧张，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特别。
她不是幸福之家老师们所说的“废物东西”，不是妹妹的附赠品，她只是她自己，很珍贵的自己。
做好一切准备，方黎被推入手术室，姜楠就给忙碌中的萧明德发了个消息。
萧明德几乎是秒回。
姜楠给发了个表情包，就看到了陈最的消息。
饿不饿？给你送饭。
她忽然掀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