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薛海洲在这个案件里只是个证人。
之前他们从薛局口中听说，薛海洲好几天精神不振，也催着他爸赶紧破案。
可能是因为死者是他的同学兼朋友吧。
身边人的去世，总是会影响人的情绪。
“辛苦了。”方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了句。
闻言，李怀一愣。
接触以来，方黎这人实在不太好相处，当然李怀的职业习惯也让他不可能给太多好脸色这些上了嫌疑人名单的人。
于是，好几次的问询，李怀和方黎都跟针尖对麦芒似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职责所在，应该的。”李怀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说这话时却很坚定。
他轻咳了一下，看向阳台里皱着眉头接电话的头儿，知道他这个电话估计没这么快能结束，便拿着笔记本继续询问：“孟奕晨兄弟俩被杀害的前一天，也就是1月30日上午十点，你在哪儿？”
“年初二吗？早上十点我应该在小区外的乐易购超市买菜和水果，然后去买了杯咖啡。”
捕捉到关键字眼，李怀看了眼笔记本里记录的一家咖啡厅，追问，“哪家咖啡厅？”
“邂逅。”
女人轻轻落下的话语，和笔记本里的，完全重合。
李怀记录的动作一顿，看了看本子，又看了看方黎。
“怎么了？”方黎看李怀，疑惑询问。
李怀在本子上记录了一番，不答反问，“你那天穿了什么衣服？”
“普通的毛衣。”方黎瞬间反应过来，“钱涛的同伙也在邂逅咖啡厅出现过是吗？可真巧啊。”
“对啊。”李怀不由得说，“巧得吓人。方小姐，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方黎想到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无数的巧合叠加，就酿造了一出惨案。
“巧合的事多了去了。”方黎轻声说道。
李怀不置可否，又询问了些其他问题。
方黎对答如流。
“最后一个问题。”李怀轻咳了一声，“是个私人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
“你问吧。”
“你和我们头儿是什么关系？”李怀语速加快了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我看你们好像很熟悉，是不是以前……”
方黎直接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我和他不熟。”
刚才阳台打完电话出来的男人，脚步猛然一顿，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
李怀还想问什么，眼角余光就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萧明德，立马闭上嘴。
察觉到异常，方黎顺着李怀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萧明德的视线。
他背着光站在阳台，捏着手机朝方黎走过去，眉头微微蹙着，“不熟？”
萧明德一直盯着方黎，等着她的回答，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
方黎却避开他紧缠上来的目光，不愿看他，“是。”
萧明德看见她回避视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极轻地叹了声。
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
她急着撇清关系，他却不能逼得太紧，只能一点点试探，小心翼翼避开她的敏感。
李怀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就算他在感情上再迟钝，也该知道，自家头儿和方黎根本就不是不熟，而是太熟了！
至于为什么闹成这样，他就不敢问了。
不过自家头儿一向公私分明，有些事也不需要他们提醒。
“头儿，都问完了。”李怀立马开口。
“嗯，那走吧。”萧明德点了点头。
李怀起身道：“方小姐，今天谢谢你的配合。”
“气了。”方黎语气不变地说道。
方黎刚把两人送到门口，萧明德和李怀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接起电话。
“有命案！”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着急。
挂断电话，两人立马出门离开。
把门关上，将匆忙的脚步声门外，方黎靠在房门上长舒一口气。
明明是冬天，她的掌心愣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刚想回沙发上坐下，方懋的房门里探出来一颗脑袋。
“方黎姐姐。”
乔夏把门关上，快步走出来。
“怎么出来了？不是和懋懋在里面看电影吗？”方黎在沙发上坐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掌心的冷汗，笑得温柔看乔夏。
“懋懋还在看呢，我出来上个厕所。”乔夏在方黎身边坐下，“警察怎么又来找你了呀？”
“没什么，来问几个问题而已，不用担心。”纸团精准丢进垃圾桶，方黎关切问道，“对了，还没问你昨天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吗？”
闻言，乔夏嘴角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我爸那种人，只要活着就能作妖。一堆麻烦事，阿姨让我最近先别回家了。”
“方黎姐姐，所以我得厚脸皮在你们家住到开学了。”
“说什么傻话，你帮我照顾懋懋，我谢谢你都还来不及。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不要有心理负担。”方黎拍了拍她的脑袋。
方黎听妹妹说过，乔夏家里复杂，前几年妈妈还在时，家里的大事小事全是她妈妈操心的，至于她爸，就是个酒蒙子，还是个赌鬼。
早些年欠了一屁股债，还是乔夏的妈妈一天打几份工赚的钱还债。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她爸还家暴，被抓去教育过，但也就是教育而已，对这种人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
被教育完了，动手就更狠了。
精神压力和身体压力，让乔夏的妈妈在早些年就病逝了。
后来，她爸又娶了个新老婆，也就是乔夏口中的阿姨。
乔夏和这个阿姨的关系算不上好，她看不上这种发现了嫁的男人不是好归宿而是火坑之后，还不做任何反抗的人。
又或者说不是“看不上”，只是恨铁不成钢又心疼，像是看到了早些年的妈妈。
于是，干脆选择远离、减少接触，
昨天乔夏回去解决的，无非就是她爸又发酒疯或者赌输了的事。
“谢谢姐姐。”乔夏感激点头。
之前说是她住下照顾方懋，又何尝不是方懋姐妹俩收留她。
还有懋懋以前对她的所有的帮助，她都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
“不是要去厕所吗？赶紧去。”
“噢噢对！”一被提醒，乔夏立马把正事想起来，弓着身子抓着手机跑向卫生间。
不多时，卫生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怎么了！”
乔夏从厕所冲出来，把手机抖音里播放的视频怼到方黎眼前。
“我们班同学林、林永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