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药业办公大厦灯火通明。
“废物,全都是废物!”谢文州抓起紫檀笔架砸向书柜,玻璃柜门应声碎裂。
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怒吼道:“连个人都抓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众黑衣保镖不是折了胳膊就是瘸了腿,十几二十号人竟没有一个看上去光鲜体面些的,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身穿灰色西装的王特助走进来,不敢直视发飙的谢文州,喉结滚动了一下,“谢董,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在两分钟之内就突破了三十七层防御系统,直达您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而且干扰屏蔽所有信号。”
经检查发现,从对方入侵到现在的监控视频画面全都是黑的。
谢文州背脊发凉。
三十七层的防御系统放眼整个华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存在,尤其是密室的密码,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
如今却轻易被人突破。
这次,是遇上劲敌了。
谢文州闭上眼睛,将心中汹涌的怒火压下,再睁开眼时,语气已接近平静,“对方有多少人?”
“两个。”胖子回答:“一男一女。”
“有没有看清他们的容貌?”
胖子摇了摇头,“他们蒙着脸,光线也暗。”
警报响起来的时候,电源已经被他们给切断了。
再说了,那两人的身手十分了得,主打速战速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放倒了,哪会给他们看清真面目的机会。
遇上心狠手辣的,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王特助把一个红色锦盒双手递给谢文州,“谢董,这个锦盒是在密室里发现的。”
红色锦盒普普通通,里面躺着半块质地清透温润的玉佩。
玉佩边缘参差不齐,看上去就像是被摔破的。
谢文州见状面色骤然大变。
指尖触碰到玉佩边缘的锯齿状裂痕,十五年前的雨夜突然在眼前炸开。
“袁见山,这是你当年向我求婚时送给我的,说是你袁家的传家宝。”谌清棠红着眼,怨怼地看着他,“今天你要是拿它去卖了换钱抵债,那我们的夫妻情分就到此为止。”
“清棠,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再筹不出钱来,那些人会要了我的命的!我可是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乱刀砍死在街头吧?”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等我把赌债还完,我就带你们娘仨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袁见山,‘这是最后一次’这句话,你是第几次跟我说了?我是不会再相信你的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今天你要是拿走它换钱,那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谌清棠你好狠的心,情愿看着我被人砍死街头,也不愿意把玉佩给我。在你的眼里,这玉佩比我的命还重要是不是?”
“不是要跟我离婚吗?行啊,你把玉佩还给我,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谌清棠满脸错愕,积蓄在眼底多时的泪水悄无声息滚落。
她显然没想到丈夫如此绝情。
失望涌上心头,谌清棠苦笑道:“我会带我的孩子滚得远远的,但玉佩,我是不会给你的。”
男人顿时急了眼,扑上去抢。
可谌清棠死死攥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松开。
“啪”一声,谌清棠的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
腥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来,滴落白色的毛衣上。
谌清棠整个人像得了失心疯般狰狞大笑,突然松开手,手里的玉佩直直坠地碎成了两瓣。
“谢董……”王特助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
谢文州猛地攥紧玉佩,尖锐棱角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滴落在波斯毛毯上。
原来是她。
是她,回来替她的母亲报仇来了。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贺桉撞开门的瞬间,谢文州下意识把玉佩藏进西装内袋。
“爸,我听说公司出事,就连忙赶过来了。”谢贺桉目光落在父亲渗血的右手,“爸,你受伤了,我让人先给你处理伤口。”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谢贺桉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去,脸上火辣辣地疼,脑子有一瞬间的发懵。
谢文州暴喝道:“要不是你鬼迷心窍引狼入室,至于会发生今晚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谢贺桉的脑海里闪过谌晞那张如黛玉般柔弱的脸。
突然间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至极。
屋里这一群保镖全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谌晞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估计都没办法在他们的手底下过得了三招。
不,一招都过不了。
“爸,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着她?”
“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不是吗?”谢贺桉直视着谢文州,倔脾气也上来了,“我知道你嫌她出身不好,觉得她配不上我们谢家,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啪!”
谢贺桉的脸颊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
谢文州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破口大骂:“蠢货!”
“够了!”
众人闻声回头,对身着墨绿色旗袍于端庄中见威严的正缓步走来的女人恭恭敬敬问好:“夫人。”
孟明舒看了眼脸颊红肿的谢贺桉,眸色瞬间暗沉了几分,厉声质问谢文州道:“打骂孩子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把他给打死了,问题还是没能解决。”孟明舒的情绪越发激动,“你的怒火应该是对着敌人,而不是我儿子。”
众人倒汲了一口冷气。
谢夫人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谢董。
谢文州脸色沉得可怕。
王特助后颈发凉,连忙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谢贺桉低声道:“妈。”
“你也先下去吧。”
“好。”
“让人帮你处理一下你的脸。”
“知道了。”
谢贺桉转身离去。
出了办公室,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耳朵贴在门缝上。
屋里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