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宴吩咐管家将库房钥匙、银票地契交由茶花保管。茶花望着库房内琳琅满目的金银玉器,字画古玩,恍惚了许久,对一边站着的柴大管家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王爷的?”
柴管家连忙点头笑道:“是,这些年皇上赏赐的、王公大臣随礼的,都在这里。王爷对这些并不上心,唯独拿了几张字画悬在书房。”
茶花点了点头,拿起一卷画册象征性地看了看,道:“这雀儿画的还挺像的。”
柴管家附和道:“这是曾今北燕国一位王爷的名画,娘娘要是喜欢,老奴令人送到娘娘寝殿做个摆饰。”
茶花“嗯”了一声,又去看箱子内的珠宝,黄白碧玉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真是晃乱人眼。
柴管家端起一方古砚,“娘娘,这是老坑洮砚,发墨好,墨汁如油可在砚中生光发艳,随笔旋转流畅,小公子读书写字,或许用得着。”
茶花接过那方碧绿如玉的古砚细细端量,笑道:“倒是个古朴的好物,平安耽搁了好几日,是该安下心读书写文章了。”
她心想也该找个宝物给长生,两个儿子才平衡,四处看了一圈,只见架上摆着一柄宝剑,“这是什么剑?看起来灰扑扑的,也是个宝物?”
“娘娘有所不知,这宝剑是王爷从西凉国皇宫收缴来的,是先前西凉国国王的佩剑。”
茶花将那剑拿起看了看,道:“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咦……”她将那剑鞘拔出,立即感到一阵寒意,剑身清亮如水,颤若龙吟,“呵!还有这样的宝剑,从未见过。”
柴大管家马上说:“大公子的功夫好,该有一把好剑才配得上大公子的人品。”
茶花满意地看了柴大管家一眼,心想徐宴身边的人,果然都很有眼力见。
柴大管家又笑道:“娘娘如今回来,王爷前些日子得来一件浮光雪缎流仙裙也不必烧了。”
茶花挑了挑眉,“浮光雪缎留仙裙?那是什么?”
柴管家捧来一个檀木描金盒,“娘娘请看。”
茶花打开盒子,只见一抹柔光,细看之下,竟是一件上好锦缎织成的裙子,手指滑过,只觉轻软如羽,素洁如玉。
“这么好的衣服,烧什么?”
柴管家叹了一声,“王爷是个重情之人,之前误以为娘娘不在人世,便命令织造局每年送来四件衣裳,烧了给娘娘,件件都名贵如玉,价值千金啊!”
茶花闻言微愣,“我……竟没想到他会做到如此。”
“王爷对娘娘痴情一片,府里虽然有几个家人子,王爷却从来没看在眼里过。这十几年,老奴知道王爷心里放不下一个人,是娘娘您。就连之前公主的婚事,也是太皇太后多番下旨,王爷推脱不掉才同意下来的。”
茶花将那件浮光雪缎的留仙裙细细打量,眼眶泛红,轻声叹道:“烧了那么多好衣裳,这个人啊!有钱了也不能这么浪费,怎么就不知道节俭呢!”
她从库房里出来,吩咐管家将长生和平安叫来,长生得了宝剑,平安得了好砚。两个孩子都十分欣喜。
茶花嘱咐道:“如今你们两人也是王侯公子了,这全仰仗你们爹当年在沙场出生入死,这份富贵得来不易,你们是我养大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会做那仗势欺人的勾当。如今只是凭白叮嘱一句,你们爹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暗中想要陷害他的人不计其数,你们千万不可胡乱结交朋友。长生要听你爹的安排,好好习武,熟悉军中事务。平安在府内安安心心读书,等待来年殿试。”
长生和平安将茶花的话牢记在心里,茶花又道:“你们现在各自有了自己院子,生活起居也有人服侍,府中水灵的丫头是不少,可爹娘有心给你们寻温贤知礼的好姑娘,你们不可乱来,叫你们爹知道,绝不轻饶!”
长生道:“娘,我和长生知道轻重,您别操这份心了!有功夫想想您和爹的事是正经。”
茶花拧眉:“我和你爹有什么事?”
长生欲言又止,茶花奇道:“这是怎么了?跟你娘有什么不好说的?”
长生压低了声音道:“娘,我可是听说了,你怎么老是撵爹,不让爹在屋里睡啊?”
茶花伸手指往长生额上一戳,“说什么呢?”
长生撇了撇嘴,嘀咕道:“本来就是啊。”
一旁的平安道:“今天爹问我学问,我看见爹的额头上碰了个青印子,不会是您打的吧?娘,爹之前同意娶公主也是迫不得已,您不能老揪着这事不放……”
茶花骂道:“这才几天,你们两个臭小子就开始维护那老东西了?别忘了是我把你们两个小白眼狼养大的!”
“是是是,娘,我们不也是为了娘的终身么?您跟爹感情不和,爹周围可少不了水灵灵的小姑娘,到时候您哭都没地儿哭去!”长生冒着被揪耳朵的风险,苦口婆心劝道。
茶花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骂道:“去去去,老娘好得很,不需要你们两个势利眼的混小子操心!”
长生拉着平安,两人灰溜溜地跑了。
才走没多大一会,徐宴走了进来,看见茶花气鼓鼓地坐在那,胸脯一起一伏地,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动声色问:“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