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诬陷
警察再一次在深夜带走两人，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顾淮知没有开灯，被子被冻得僵直，他像坐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低温让他维持最基本的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梦里他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
四周狂风暴雨，他拼命呼救却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给他答复。
直到门响……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梦里挣脱，面色寡淡，看着站在门边的女人。
“淮知，妈妈想和你谈谈。”
“不用和我谈，”顾淮知冷静地说，“你们谈完告诉我就好。”
“这个家给不了我想要的，淮知，你想不想跟妈妈走？”
顾淮知没说话。
女人低声地呜咽，“淮知，你别怪妈妈。”
说完，她就哭着离开了。
女人是用水做的，眼泪是他们的武器，看准了男人会心软，却不知道有时候这也会成为一种厌倦。
顾绍辉一晚上没有回来，看天已经微微亮，他收拾了一下，原封不动直接出门。
顺着原路返回到春华裁缝铺，他靠在墙上，闭眸小憩。
一个小时后，李招娣从里面出来，眼底突然出现顾淮知，她还以为自己在梦游，拍拍自己的脸，暗自叫疼。
她戳了他一下，“顾淮知？”
没反应。
李招娣又戳一戳，“顾淮知。”
他终于睁开眼，无限的困意在此刻消失，“你出来了。”
这句话背后有的那份期待令李招娣心慌意乱。
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身上还是昨天那一套。
“你没回去？”
顾淮知故意吸吸鼻子，“我要是说我没回去你是不是很感动？”
“我只会骂你傻。”
“那你骂两句我听听。”
李招娣说，“我有东西忘带了，去拿一下。”
“哦。”
没多久，李招娣蹭蹭蹭从上面跑下来，听着动静顾淮知的心跳也跟着一层又一层台阶落地。
李招娣带下来一个蒋春华刚做的新式棉袄，递给顾淮知，“穿上，别冻着。”
过于温暖的话，让顾淮知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忽然有了一种让这小姑娘照顾自己一辈子的想法。
他真不是个东西。
顾淮知变得很听话，乖乖把衣服穿上。
“这衣服我穿着大了，你穿着倒是刚好。”
顾淮知将手揣进兜里，忽然摸到一团纸条，他直接拿出来。
“这是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李招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接横空把纸条躲过来，恨不得下一秒就“毁尸灭迹”。
顾淮知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这么紧张？该不会是……”
他故意停顿，惹得李招娣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该不会是什么？”
“该不会是小抄吧，级部第一也作弊？”
林朵说得没错，他果然有病！
李招娣把纸条塞进口袋，直接出门去推自行车出来。
顾淮知追上来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来是想和你说我今天不去上课。”
“哦。”李招娣语气里难掩失望。
她骑上车，看他一眼，“那我走了。”
她还真的是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带回的。
小没良心的，亏他还做了早饭放她车筐里。
对于早饭，李招娣是进了校门放车子的时候才发现车筐里多了个保温桶。
她皱眉。
该不会是顾淮知给她的吧？
她拿起保温桶，迫不及待打开盖，第一层是玉米糊，第二层是煎的荷包蛋还有两片炸馒头。
这手艺不错。
李招娣在心理上立马原谅了昨晚的顾淮知。
她捧着保温桶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步伐轻快往教室走，一脸的雀跃在撞见刘平川时戛然而止。
“李招娣，来我办公室。”
她看刘平川脸色不好，想起昨天教导主任在办公室把他骂一通的事，她赶紧跟过去问，“是主任……”
“王玉玲的家长来了。”
她的心在一瞬间失去温度。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玉玲是随她妈妈姓的，郭岑属于入赘，郭家总共兄妹两个，郭岑早年不学好，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把家里败了个精光，她外公在世时就把郭岑赶出家门了。
后来，他靠着不错的长相勾搭上了王玉玲的妈妈杨珑倩，入赘杨家，这两年发展得也不错。
办公室里，郭岑和杨珑倩面色凝重，看到李招娣进来，杨珑倩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居然不顾全办公室老师异样的目光扑通跪倒在她的脚底。
“招娣，算我求你了，你放过玉玲吧，再这样下去她连命都没了。”
李招娣被吓到了，脸上血色全无。
刘平川见状，赶紧把杨珑倩扶起来，说道“杨妈妈，您别这样，您把孩子吓坏了。”
郭岑冷呵一声，“她吓坏了，我女儿已经毁容了！”
刘平川给办公室其他老师递了个眼色，大家都是明理的人，赶紧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李招娣说，“这件事情跟我没任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有人说看到你和几个混混在一起，你难道不是想报复？”
报复？
李招娣笑了，“如果想报复，我不用等到今天，如果不是杀人犯法，她也活不到今天。”
郭岑暴怒，眼看着就要打过来，刘平川一下子替李招娣顶下来，李招娣皱眉。
“招娣，这样，你先回去，这件事情不要多想。”
“她要是敢走，我就去上面反应，你们一中包庇坏学生。”
坏学生这个词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李招娣的字典里，从小到大她比任何人都优秀，是老师眼中的得意弟子。
“既然你要去反应，那麻烦把以前王玉玲对我做过的事也一并反应了，还有我不接受任何没证据的泼脏水，说我故意陷害王玉玲那就拿出证据。”
李招娣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在剧增，她觉得她快坚持不住了。
郭岑没话说了。
“招娣。”刘平川朝她使眼色，她也不想再待下去，带着保温杯离开。
她第一次逃课居然会是为了王玉玲。
李招娣抱着保温杯去了操场，她拧开盖子，饭菜已经凉透。
她拿勺子舀一口玉米粥，食之无味。
想起顾淮知，她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牙好像还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