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杨大队长看她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头人形的驴？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多想了。
“不了，不了。我觉得当采购员挺好的。”许向暖头摇得快成个拨浪鼓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娃儿要是能来地里干活，那绝对一个顶三啊。
杨大队长一脸可惜，还是不死心地道。“真不要啊？我们生产队还是挺好的，背靠着山，隔三岔五的还在地里逮个兔子打打牙祭。”
山？野兔？
打猎啊！
许向暖眼神蹭的一下就亮了，“野兔卖不卖的？我们出价高着呢。”
刘四壮差点笑出声，用胳膊肘怼了怼也在旁边看戏的赵卫国，“你没跟向暖说啊？”
“说什么？有些事自己撞了南墙就知道了。”
“不卖不卖，队员们太辛苦了，我们又不像你们城里还有肉票。要吃口肉得等到年底杀猪，平常也就靠这点野鸡野兔打打牙祭，卖给你们我们吃啥。”杨大队长果断地拒绝，生怕许向暖再缠着问，赶紧拿着吃完的碗跑了。
“诶，大队长，我还有话要说呢。”许向暖往前追了几步，发现自己撵不上杨队长只能停下来了。
看到许向暖吃瘪，刘四壮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了，“哈哈哈，向暖，我们经常来，要是能收到野鸡野兔还用你问啊？”
许向暖也不在意，“我一个新人肯定没有四壮大哥懂得多，不过这杨兴生产队明明抱着个下金鸡的蛋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我看这生产队也不是太富裕啊。”
“嗨，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许向暖跟刘四壮细细一聊这才知道根源在老支书身上，老支书以前当过兵的退下来的，认为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包括后山的野生动物们。
老支书明令禁止不允许私自上山打猎，不允许私底下贩卖野物。
老支书在村里辈分高，威望高，又是当过兵的人，对犯错误的人说揍是真揍啊。
慢慢的队里就不敢上山捕猎了，也就偶尔在地里抓只倒霉的野兔野鸡打打牙祭。
所以想要得到后山的猎物还得说服老支书啊。
但是这事不急，她得先把自行车的事解决了，毕竟天天用腿也受不了啊。
“赵哥，那这个生产队能不能交给我负责？”许向暖心里打定了主意，目光坚定地看向赵卫国。
赵卫国看了许向暖一眼，不明白许向暖怎么对杨兴生产队这么有热情，但是三股手里也就三个生产队，贫富差距都差不多，既然许向暖想要那就给她吧。
“行，那以后杨兴生产队就交给你了，能不能转正就看你自己了。”
那转正还是问题么？
她空间里那一堆鸡蛋还放着呢，就是没有一个不让人怀疑的渠道拿出来。
没想到赵卫国这么好说话，许向暖笑眯了眼睛，“放心吧，我绝对不给三股丢人。”
“你可别那么说，我们三股在采购三科经常丢人，也不差你一个。”刘四壮对着许向暖挤眉弄眼道。
“你小子那嘴巴什么都往外说，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先去找老支书开收条就回厂里了。”赵卫国率先拿起最重的一个背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刘四壮也还算体恤女同志，知道许向暖一路走过来也是累得不行，把第二重的背篓拿走了，剩下的就是装着鸡蛋和麦糠的背篓了。
许向暖自然在心里记下这份情，赶紧背上背篓追了上去，来到几间破败的泥土房里静静地看着赵卫国的操作，这才明白收条是什么。
采购员下乡收物资一般都是自掏腰包先垫付，然后得去生产队开收条去报销，要是没有这张收条就没办法证明你的东西的来路。
容易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
果然，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少说话多做事，可不能露出一点跟这个时代与之不同的地方。
许向暖在心里暗暗告诫道。
回厂里的一路上许向暖走得是苦不堪言，背篓是不重，但是里面都是易碎的鸡蛋，她还得时不时调整一下角度，生怕这金贵的鸡蛋碎了一个两个。
当许向暖看到棉纺厂的大门的时候差点热泪盈眶啊，这两天进进出出的保卫科的人都认识了许向暖，只是大概看了看背篓里面的东西就直接放行了。
“四壮哥再教你一下，咱们采购完的东西得直接拿回厂里，可不能直接绕道去你家，就算是天塌下来的事也不成，你得记住了。”刘四壮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撇了撇一旁的许向暖还是没点上。
“不会吧？还有人专门盯着我们？”许向暖故作吐槽道。
“嘿，这你就天真了吧？盯着采购科的人多了去了。”
“那咱们一天下乡就这么点收获，那一股二股是怎么超额完成任务的？”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干这一行的手里谁没握点人脉关系？光靠生产队那点东西还不够一股塞牙缝的。”
刘四壮说到这就不再说了，只是对许向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向暖秒懂这是不可问的东西，毕竟手里的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二人正说着，旁边的赵卫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你以后离一股的股长孙爱民远点，这人做事没有底线，你一个女同志要十分注意。”
“对对对，没错，孙爱民就是个小人。”刘四壮应和道，又收获了赵卫国的怒视。
三人一路说着话，眨眼间就来到了后勤处，把采购回来的东西都交给后勤处登记，登记完了后拿着证明和生产队开具的凭条去财务科报销。
这一套下来，这次的采购任务才算结束。
在三股在后勤处登记时，其他股的同事也有一两个采购回来了，许向暖细心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一人根本没有生产队的收条，后勤处的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开了条子。
所以这收条也不是必须的。
想来也是，生产队能采购的东西也就那么多，剩下的空缺自然要从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补回来。
都见不得光了那怎么可能还给你开收条？
那不是给自己留了个把柄么？
而且还因为这个同事手里拿的是两斤肉而喜笑颜开，跟对待许向暖他们懒散的态度完全的不一样。
赵卫国和刘四壮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