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生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避着人，但也没有太大声，正好能被一旁的周燕听了个正着。
凭什么许向暖贱人毁了她的前途还能得到总供销社领导的欣赏！
她过得不好，许向暖也别想过得舒服。
周燕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狰狞的表情。
许向暖可不知道周春生又给她拉了一波仇恨值，此时的她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有些发懵。
“啧，让你装逼，现在傻眼了吧。”许向暖自嘲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她手握着屠宰场领导的人情，这可是入场券啊。
棉纺厂的采购科她进不去，那其他厂的呢？
许向暖想到这里腰杆子瞬间挺直了，又恢复了斗志满满的模样，哪里想到手里有了入场券了，但是她连各个厂子的大门都进不去。
糖厂：不是工作人员不能进去。
机械厂：我们厂子最近不招人。
钢铁厂：疑似发现可疑人员，保卫科戒备起来。
……
卧槽，这年代的保卫科竟然配了枪？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呢。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新型体验呢？
许向暖一个上午连连被拒，拒绝的速度比老板直聘还快，算是白忙活了。
许向暖轻呼出一口浊气，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打算去趟国营商店垫垫肚子。
许向暖点了最便宜的一碗清汤面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嘴里秃噜着面条突然在隔壁听到了一个好像耳熟的声音。
扭头过去仔细一看，这人好像是张城运的下属，之前在送鱼的时候见过一次，直觉让许向暖放慢了吃面条的速度，悄悄竖起了耳朵听起了隔壁的谈话。
其中一个圆脸大耳朵，长得一脸福气的男人抱怨道：“你说糖厂那小子从哪弄来那么多鸡蛋，他弄就弄呗，非要那么张扬。搞得厂里职工对咱们抱怨的，说咱们采购三科没本事。”
另一个方脸，身高得有一米八以上的彪形大汉沉声道：“谁说不是呢，咱们科长这几天就没个笑脸，本来完成一个月一百块的采购任务就行了，现在还要额外弄一批物资，那物资又不是天上来的，说有就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着满腹牢骚，坐在一旁的许向暖倒是听明白了，把脸往面碗里埋了埋，生怕自己笑出声。
所以还是她卖出去的鸡蛋给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彪形大汉两三口吃完了手上的包子，刚准备起身就看见从旁边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手里还端着半碗面条，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另一个空位上，对着他们笑得十分灿烂。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圆脸男人身体往同伴身边侧了侧，“你相好？赵哥你还挺有眼光，长得真带劲。
方脸大汉木着一张脸，把那张圆脸推到了一旁，“张科长的侄媳妇？你有事么？”
圆脸男人一听许向暖跟科长有关系，马上把脸上的笑收了收，十分正经的咳了咳，当做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许向暖像是没听见那句话一样，笑容不变，“我叫许向暖，你们叫我许同志就行了，两位同志怎么称呼？”
虽然不知道许向暖的来意，但张城运的侄媳妇也算自己人。
方脸大汉：“赵卫国。”
圆脸男人：“刘四壮。”
“赵同志，刘同志，来吃点牛肉干当个配菜吧。”许向暖想是从兜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两块独立包装，上面一点字都没有的牛肉干。
这还是她在剧组仓库找到了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工作人员的零食，最后还是便宜她了。
听到是牛肉干，赵卫国和刘四壮都不可避免的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要知道他们这偏内陆，别说牛肉干了连牛肉都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刘四壮直接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脸上的神情一顿，眼神复杂的对着赵卫国点了点头。
许向暖这一手算是把两人都镇住了，两人都纷纷收起了那轻视的目光，但又多了十分警惕。
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贪小便宜，前一秒可能觉得自己赚了，下一秒可能命都没了。
赵卫国斟酌了一下，“许同志，你这牛肉干太贵重了，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换的。”
她可不是为了让两人等价交换的。
她打算绕过沈时年和王凤莲直接跟张城运聊聊，只要张城运不傻就知道这人情的重要性。
许向暖慢悠悠地把剩下的面吃完，放下手中的筷子，“听说你们缺紧俏物资，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得带我去张叔办公室。”
赵卫国那粗黑的眉头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你是张科长的侄媳妇，随时都可以见到他，何必要让我们带呢？”
许向暖笑而不语，笑得赵卫国和刘四壮心里有些发毛，刘四壮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女同志有点奇奇怪怪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还得去大队收物资，再耽误下去回来天都黑了，太危险。”
赵卫国点了点头，把面前的牛肉干推回了回去，但刘四壮那块已经让他吃了，只能从兜里掏出五毛钱压在牛肉干底下就要转身走。
“五十个鸡蛋。”
刘四壮脚步顿了顿，但还是继续往前走。
“一百个鸡蛋。”
刘四壮脚步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欣喜，但赵卫国长臂一伸直接把刘四壮往前拽。
“赵哥，赵哥，你别拉我啊，这可是一百个鸡蛋呢，咱们下乡也得收几天。”
“没出息，你就不怕是个坑？”
还好现在饭店里人不多，要不赵卫国和刘四壮这番拉拉扯扯早就被围观了，就算是这样也引起了其他顾的注意。
许向暖轻笑出声，换了个姿势慢悠悠的道：“两百个鸡蛋。”
这下就连赵卫国都走不动了，深吸了口气拽着刘四壮大步迈了回来坐在了原先的位置，虎目都不眨地看向许向暖，“三分钱一个。”
“六分钱。”
刘四壮拉开赵卫国的手，抗议道：“你这也太黑了，哪有那么贵。”
许向暖单手托腮，不急不慢地道：“物以稀为贵嘛，谁能一下子给你们这么大的量？还是不要票的，你们就偷着乐吧。”
刘四壮一噎，还想说什么就被赵卫国一个眼神杀了过去赶紧闭上了嘴，“五分钱一个，不能再高了。”
“成交。带我去张叔办公室货再给你们。”
赵卫国点了点头，反正许向暖是张科长的亲戚，他不怕许向暖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