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点头如捣蒜,冷汗都下来了。
虽然觉得江烬辞这自信简直不可理喻,但那股子狠劲和理所当然的霸道,让他心脏砰砰直跳,腿肚子都在发软。
“是是是!姑奶奶!我们撤!我们马上撤!”
与此同时,为了这场毫无悬念的赌局,江绾心的拥趸们甚至专门建了个后援群,群名就叫“绾心女神必胜后援会”。
群里日常除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吹捧江绾心的美貌、才华和人品,剩下的就是如何花式嘲讽江烬辞的不自量力。
很快,唐奇和陆沉在群里宣布撤资,并将原本押在江烬辞身上的赌资,“弃暗投明”地加注到了江绾心头上。
群里又炸开了锅,各种嘲讽和奚落刷满了屏幕,幸灾乐祸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什么“临阵脱逃”、“唯一支持者都反水了”、“笑死,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自取其辱”之类的言论层出不穷,仿佛江烬辞已经输得体无完肤。
唐奇刷了会儿群消息,刚才那点被吓出来的冷汗还没干透,八卦之魂就又熊熊燃烧起来。
他贼兮兮地凑近江烬辞,压低声音:
“江同学,你听说了没?昨晚鎏金天阙那场烟花秀都传疯了,说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靳爷看上江绾心了,特意为她庆生放的!”
“我跟你说,本来这赌局没这么夸张,也就跟江绾心玩的好的几个少爷小姐捧着她玩。”
“结果昨晚烟花一放,好家伙!今天早上,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都抢着在江绾心面前刷存在感!赌注哗哗往上涨!”
他伸出手比划了个六:
“还都特讲究,非得押个6666.66!六个六吉利!都想讨未来靳家少奶奶的欢心。”
江烬辞闻言,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梢。
那烟花不是那男人给她放的吗?怎么就成给江绾心放的了?
不过……
给谁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传言帮她把赌注的资金池给做大了。
钱是实打实的,至于名头……谁爱要谁拿去。
只是,唐奇口中的“靳爷”……是她认识的那个靳爷吗?
这人,有这么大魅力?
放个烟花而已,就让这群眼高于顶的富家子弟,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疯狂地往江绾心身上砸钱?
她不太理解这种逻辑。
*
考试开始了。
江烬辞被分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开考没多久。
嗖——
一个纸团突然砸在了江烬辞摊开的卷子上。
江烬辞笔尖一顿,直接抬手举报。
她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就精准地报出了肇事者的位置,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下意识顺着她的指示看去。
男生正缩着脖子,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窃笑,却瞬间僵住。
人赃并获。
下午,更过分起来。
江烬辞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就见椅子上,被涂了一层明晃晃的强力胶水。
桌子上,更是被人恶意写了几行数学公式。
江烬辞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就直接找老师换了桌椅。
考试进行到一半,身后男生突然踹她椅子干扰她。
江烬辞指尖轻转,将刚涂完答题卡的2B铅笔笔尖折断,反手往下一掷。
身后顿时传来惨叫,那男生捂住小腿再不敢造次。
还有人借口去厕所,端着墨水瓶从她身边经过时突然倾斜手腕。
江烬辞早有预料般抬手一扶,墨水反而泼了对方满身,包括脚下的限量版球鞋。
对方气得跳脚咒骂,她却已经重新低下头答题。
……
……
整场考试下来,所有针对她的恶作剧都被加倍奉还。
江烬辞交卷时,教室里已经没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凉意。
江烬辞站在公交站台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荡的马路。
往常这个时间,她乘坐的68路公交车早该到了。
今天,却迟迟不见踪影。
江烬辞又等了五分钟。
公交车,依旧没有来的迹象。
她不再犹豫,蹲下身将鞋带系紧。
起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跑了起来。
跑了约莫十分钟,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江烬辞没有停下脚步,一边保持着匀速跑,一边摸出手机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靳既白那惯有的低沉散漫嗓音。
“小没良心的,回家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给爷发条消息?嗯?”
江烬辞的声音因为跑动,带着点气息浮动,但并不喘。
“我暂时还没遇到需要你解决的难题。等我遇到了,我会找你。”
靳既白在那头顿了顿,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他声音里的散漫褪去,忽地严肃了几分。
“你在干什么?气息这么不稳!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吗?”
江烬辞如实说:“公交车没按时到站。”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靳既白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他刚刚居然差点以为……
他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置信。
“所以,你这是准备跑着去学校?”
“嗯。”
“……”
靳既白有些意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隔着足足六站路的距离!
等不到公交车不会打车吗?真是个小呆瓜!
他啧了一声,“原地等着,我派人过去接你。”
然而,江烬辞却拒绝了。
“不用。”
她的理由充分且硬核:
“刚好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心肺功能和腿部肌肉耐力。”
靳既白:“…………”
他拿着手机,愈发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居然又又又拒绝了他!
考试期间锻炼体力???
她是魔鬼吗?!
*
上午八点二十五分。
距离省联考正式开考,还有五分钟。
最后一个考场的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监考老师正拿着名单核对信息,眼角余光瞥见来人,下意识抬头。
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江烬辞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彻底打湿。
运动过后的红晕,像上好的胭脂,在她脸颊两侧染开,非但没有丝毫狼狈,反而衬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多了一份惊心动魄的鲜活与生机。
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却更显得黑白分明,亮得像淬了寒星。
教室里,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学生们,此刻也都齐刷刷地安静下来,目光震惊地聚焦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