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蹙紧眉心,身体本能往后仰。
可她刚一动,眉心就被男人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
“啧,再敢对我皱下眉,这题就请教别人去!”
江烬辞指尖碰了碰被他弹过的额头,触感微凉,倒没什么痛觉。
她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看了靳既白一眼。
然后,在男人警告意味十足的注视下,“啪”的一声合上习题册。
“行,那我明天再请教老师。”
靳既白:“……”
他英挺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他猛地抽走她手里的习题册,随手翻着,嗓音带了点被她气出来的磨牙感:
“小东西,知道京大天枢院吗?”
江烬辞摇头。
靳既白嗤笑一声,似在嘲弄她的孤陋寡闻。
“那是全球顶尖学子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京大优秀毕业只是最低门槛,没有国际级的成就连申请表都摸不到。”
“里面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享受一对一导师指导和顶级资源倾斜。最重要的是——表现优异者可以直接进入夜枢,全球最顶尖的组织。
闻言,江烬辞“哦”了一声,没什么兴趣地问:
“所以,跟我这道题有关系吗?”
靳既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想掐死这小东西的冲动,深眸危险地眯起,盯着她那张过分冷静的小脸。
这小东西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只好把话说得更直白些,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希望你能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天枢院,能做到吗?”
江烬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靳既白被噎得不轻,强压下火气,循循善诱:
“那里是所有人都向往的顶峰,学术的圣殿,权力的阶梯,你就不想去看看?”
江烬辞再次摇头,“不想,我就想快点毕业,赚钱。”
靳既白:“……”
他忍无可忍,拿着习题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略用力敲了一下。
“没追求!”
简直俗不可耐!
他没好气道:“进了天枢院,光是各种奖学金就够你吃几辈子的!”
江烬辞抬手又摸了摸额头,想敲回去,但她打不过这男人。
不过,听到“奖学金够吃几辈子”这句话时,她毫无波澜的眸子亮了亮。
几乎没犹豫:“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靳既白:“……”
得,这小财迷!
敢情前面说的那些荣誉、地位、机会,都没“够吃几辈子”这五个字来得有吸引力?
这时,沈煦拎着药箱快步冲上空中花园。
“靳爷!治疗外伤的药都拿来了!”
一上来,他就看到自家靳爷和江小姐挨得极近地坐在藤编椅上,距离近得……暧昧丛生啊!
沈煦那双眼睛瞬间瞪圆,手里的药箱差点脱手。
天老爷!他这是撞见什么不得了的场面了?
目光扫到江烬辞手上的伤口时,他更震惊了。
靳爷什么时候会关心别人的伤势了?还是个女人?这简直比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靳爷,药放这儿了!”
他忙把药箱往桌上一搁,转身就溜。
“您二位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这就消失!”
靳既白无视他的夸张反应,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消毒水、棉签和进口特效药膏。
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拉过江烬辞放在桌上的小手。
手腕骤然被温热的大掌攥住,江烬辞下意识就想把手缩回去。
可她刚一动,手腕就被男人更有力地攥住。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危险的警告声:
“别动!”
“……”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掌心温热干燥,攥得她腕骨微微发麻。
她漆黑的眸子抬起,静静地看着靳既白。
他垂着眼,长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片荫翳,神情倨傲又散漫,动作却精细地替她清理伤口。
“知道这双手值多少钱吗?就这么不当回事!再有下次,我就把这双手锁起来,省得你糟蹋。”
江烬辞:“……”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眸底一片清澈的茫然。
她的手跟他有关系吗?
这男人为什么比她自己还在意她的伤口?
真奇怪。
靳既白处理完一只手,拿出纱布包扎。
几圈下来,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被打在她的手腕内侧。
“换只手。”他道。
江烬辞依言,顺从地递上另一只小手。
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时,她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很奇怪的感觉。
她向来极度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和触碰,可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第一个,碰了她这么多次,她却没有生出丝毫反感和杀意的人。
难道是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她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一种她暂时无法理解的……真实关心。
江烬辞抿了抿唇,半晌吐出两个字:“谢谢。”
顿了顿,语气十分认真的道:“下次你如果受伤了,我也可以帮你包扎。”
她不喜欢欠人情。
这男人帮了她,她就得想办法11还回去。
靳既白抬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
拿着棉签的手,故意在她伤口上稍微用了点力。
江烬辞秀气的眉头蹙了一下。
男人嗓音带着被她气笑的磨牙感,在她头顶响起:
“你这小东西,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
包扎完毕,江烬辞两只小手都被裹上了纱布,但倒也不影响手指活动。
靳既白随手将药箱推到一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习题册。
“看好了,我只讲一遍。”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纸页间流淌,他指尖划过题干,三言两语就点破关键。
江烬辞听得很认真。
一道题结束,江烬辞又指向另一道难题。
“……”
靳既白看了眼她满脸的求知欲,继续无奈讲解着。
……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璀璨的星子缀满天鹅绒般的夜空。
靳既白抬腕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先吃饭。”
他合上习题册。
江烬辞这才后知后觉感到饥饿,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餐厅里仅设有一张长桌,正对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极尽奢靡。
晚餐也极其丰盛,都是江烬辞没吃过、没见过的美食。
她没气,吃的很满足。
用餐结束时,靳既白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状似随意地问: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
江烬辞点头,语气有些期待:
“嗯。过了今晚,明天我就能合法抽烟、喝酒、赌博了!”
——赚钱的路子,又多了几条!
“……”
靳既白脸上的闲适笑意瞬间敛去。
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能滴出冰碴子:
“你,敢!”
江烬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