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斯塔，不可能之城，黄金王座下方的网道城市。
禁军和机械教在此驻扎，拱卫王庭，钻研灵族科技，破解亚空间能量单晶体的秘密。
李诺附身血鸦老大-克罗恩，乘坐侦察舰抵达卡拉斯塔的空港，护民官-拉·恩底弥翁全程陪同。
会议在卡拉斯塔的中央花园内举行。
白色廊柱撑起一片人造湖泊，湖泊位于会议桌上方，底部是清澈透明的玻璃。
人造光源在湖泊上方投射光幕，光线穿过湖水和透明湖底，在会议桌上投下美轮美奂的光影。
帝皇在这场会议上用心了，但会议的氛围注定不会像周围的美景那般平静。
李诺在高背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三米直径的圆桌。
帝皇坐在自己对面，旁边是马卡多，马卡多对面是艾琳娜。
现场四个人里，一个是神，一个是人类永生者，两个异形。
这种场面在战锤历史上绝不可能出现。
帝皇率先开口：
“人到齐了。马卡多，请你向我们的异形朋友讲述银河系的现状。”
“遵命，陛下。”马卡多在椅子上颔首示意，轻轻搓动法杖。
法杖尖端投射灵能光幕，在桌上形成全息画面。
画面中出现银河系平面图。
人类帝国的领地以蓝色作为底色，乌兰诺兽人的以绿色作为底色。
尚未被人类帝国收服的失落世界，以及被异形文明占领的星球，以灰色作为标识。
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人类帝国的版图扩张速度远远比战锤正史要快。
目前仅有银河系边缘的扩区地带，尚未被人类帝国征服。
在战锤正史里，这种场面只有在第31个千年的元年才能见到。
不过，人类帝国扩张得快，乌兰诺兽人扩张得更快，而且更猛。
在银河系中央，星球最为密集的地方，乌兰诺星区像是钉子一样扎根在那里。
时至今日，乌兰诺兽人帝国的平面版图面积，占到了银河系的十分之一。
它的扩张速度非常快，而且占领的星球越多，扩张速度越快。
乌兰诺兽人投混之后，全面放弃生产食物，肉用史古格成为了最没用的史古格。
它们的口粮，全部来源于战死的虾米。
走到哪，吃到哪，如果不能干掉虾米，那就没饭吃。
饥饿促使欲望喷发，欲望驱动战斗，战斗带来灵能场的震荡、力量的增长、战斗力的提升，以及更大的胃口。
混沌的力量扭曲了它们的身体构造。
为了让它们在饱腹之后，更快地把食物转化成力量和饥饿感，混沌在它们体内催生了更多的胃囊，给它们变出了更多的口器。
“一个兽人，两张嘴，三颗心脏，四个胃，这是乌兰诺兽人的真实写照。”
马卡多话音低沉，面容沧桑，脸上写满哀愁：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凡人的灵魂是恶魔的燃料，能够让恶魔的灵能更加强大。物质营养归于兽人，凡人的灵魂则被乌兰诺兽人体内的恶魔吸收。
“我们的战士在和乌兰诺兽人对抗时，往往需要战斗两次。第一次，战胜兽人。第二次，战胜兽人体内的恶魔。
“克罗恩提供的单晶体帮了凡人大忙，但是…唉，但受限于单晶体的供应量，实际效果有限。”
马卡多向艾琳娜颔首示意：
“不过，还好有丑角的帮助。剧团的勇士们在最危险的战场上出没，向帝国的战士展现了灵族的勇气和果敢，我在此感谢剧团的援助。”
艾琳娜颔首回应。
马卡多又看向李诺：
“帕鲁兽人也为帝国的稳定作出了贡献。供应单晶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们消灭了许多盘踞在坟场里的恶魔，为帝国的网道版图扫出隐患。”
李诺心中微动，意识到人类帝国曾暗中刺探帕鲁军阀的情报。
从马卡多的话来看，对方目前只接触到了帕鲁军阀的网道工程，还没有发现帕鲁星球。
当然，也有可能马卡多和帝皇早就知晓帕鲁星球的方位，只是没有把这张牌打出来而已。
不管怎么说，场面上还是要应付一下的。
“昂，俺们本来就和烂玩意势不两立，谈不上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李诺大咧咧地随便回应一句。
马卡多切换了一下全息画面。
银河系平面图变成了基因原体的头像。
头像一共19个，阿尔法和欧米伽在列，显示为黑色的头像，面容不详。
第二军团和第十一军团的原体被除名了，不在其中。
值得注意的是，除阿尔法和欧米伽以外，其余原体的头像下面标明了他们所统领的军团。
这证实了李诺之前的一个猜测：
这方战锤世界，确实存在阿尔法和欧米伽，但不存在阿尔法军团。
“洛迦·奥瑞利安，福格瑞姆。这两位基因原体已经被混沌腐化。这是陛下的安排。”
马卡多语出惊人。
李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艾琳娜，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压下了自己心头的异样，继续倾听。
“在帕鲁兽人的帮助下，吞世者的基因原体安格隆掌控了自己的一部分亚空间本质，晋升为安格拉。这偏离了陛下的原计划，不过，考虑到帕鲁兽人是出于善意，陛下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葛。”
马卡多移动指尖，用灵能光束给原体打上不同的记号。
记号分为两种。
一种是在帝皇的计划中，应当投靠混沌阵营的原体，包括福格瑞姆、安格隆、荷鲁斯、佩图拉博、马格努斯、莫塔里安这几人。
另一种记号对应不会投靠混沌，并且会得到帝皇保护的原体，包括基里曼、圣吉列斯等。
“下一个将被洛迦腐化的，是千子军团的基因原体马格努斯，然后是佩图拉博、莫塔里安，最后是荷鲁斯。”
马卡多停顿一下，看着李诺说道：
“荷鲁斯本应在洛迦接触科兹之前腐化。但乌兰诺莫名出现流言，说兽皇和洛迦被困在太平星域最南端，致使荷鲁斯全速前往太平星域救援。克罗恩，这件事你知道吗？”
马卡多怀疑是帕鲁兽人搞的鬼。
李诺不想接这口锅，摇摇头回道：
“不是俺们做的，是密教。”
马卡多和帝皇眼神接触，后者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马卡多将这一页揭过去：
“按照陛下的计划，在荷鲁斯被腐化后，陛下会正式带领忠诚派原体，与以洛迦和兽皇乌尔格为首的混沌势力展开正面战斗。被混沌腐化的原体，将在战斗过程中，被陛下逐一拯救和复原。
“他们被混沌腐化过一次，认清了混沌的本质。在回归帝国后，他们会比其他原体更珍惜帝国，也更加忠诚。
“不用怀疑陛下是否能做到这一切，他执掌黑暗之王的权柄，足以扭转任何一位原体的腐化进程。”
马卡多切换全息画面，上面出现银河系的平面图：
“乌兰诺势头正盛，但这只是暂时的，人类帝国终将歼灭这群野蛮的混沌走狗。
“这次请二位过来，是为了商讨一下，乌兰诺帝国被毁灭后，这片银河系的走向。
“人类帝国将保有银河系里，除扩区以外的所有区域。
“方舟灵族被特许在扩区和网道定居，人类帝国不会干涉他们的选址和生存。
“黑图书馆的丑角剧团，依旧是黑图书馆的主人。人类帝国不会染指黑图书馆和丑角剧团的运作。在出现混沌恶魔的威胁时，丑角剧团被特许介入争端，帝国不会阻止你们对抗恶魔。”
马卡多再次看向李诺：
“对于帕鲁兽人。你们可以自由探索网道，不受阻碍地在网道里开疆拓土。
“如果可以的话，人类帝国打算从近期开始，用你们需要的任何物资，购买你们打下的网道空间。陛下有且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帕鲁兽人在乌兰诺帝国毁灭后，不要再进入银河系的现实宇宙和银河系对应的亚空间区域。”
李诺忍住挑眉的冲动，瓮声问道：
“你是说，让俺们一辈子生活在网道里？”
“不，你这么说不准确。”马卡多微微摇头，目光如炬：
“在这片子宇宙里，你们的活动范围局限在银河系以外的现实宇宙空间和亚空间，以及网道。如果你们想在银河系里活动，陛下可以将你们送往其它子宇宙。在那里，你们的活动将不受约束。”
李诺微眯双眼问道：
“你们就不怕俺们去了其它子宇宙后，投靠那里的混沌邪神或者是被它们强制腐化，然后回来找你们的麻烦吗？”
场面变得有些安静。
帝皇面容严肃，一言不发。
艾琳娜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马卡多轻叹一口气：
“克罗恩，看来你对陛下所掌握的力量了解甚少。
“黑暗之王的权柄是毁灭。这世上只有真神永垂不朽，其余存在都无法逃脱凋零的命运。不管来多少混沌兽人和混沌恶魔，只要它们不是真神，就必定被陛下的伟力磨灭。”
李诺又问：
“我一直想请教一个问题。”
“请说。”马卡多比划出请的手势。
李诺扫视现场三人问道：
“混沌真神和灵族神明，是否可以干涉银河系以外的现实宇宙和亚空间？”
马卡多没有作出回应，而是用眼神向帝皇请示。
艾琳娜倒是目光一闪，率先给出答案：
“灵族神明住在方舟里，无法离开银河系所在的现实宇宙，更无法对银河系以外的区域施加影响。”
帝皇看了眼艾琳娜，向马卡多微微点头。
马卡多说道：
“艾琳娜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混沌邪神的权柄，被局限在银河系的现实宇宙和亚空间范围内，无法渗透到银河系以外的地方。”
李诺问：
“为什么会这样？神明不是无所不能吗？”
马卡多一时语塞，只能换了套说辞：
“讨论神明的权柄能不能触及银河系以外的地方，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距离我们最近的大型星系在16万光年以外的地方。现有的亚空间导航手段，不可能指引我们顺利地抵达那里。”
人类依靠星炬的光芒来导航。
灵族依靠占卜，也就是三角定位法的升级版。
“那你们知道吗？俺们帕鲁兽人刚从大麦哲伦云回来。”
“什么？”
马卡多明显愣了下。
帝皇的身姿微微坐直。
艾琳娜的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缩一下。
“俺说，俺们帕鲁兽人前不久去了趟大麦哲伦云，和那里的泰伦虫族干了一架。”
马卡多有些急迫地问道，“你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李诺扫视三人：
“俺不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俺只是想告诉你们，别老是在银河系这个大粪坑里泡着。俺在网道里有条路，可以送你们去其它大型星系。避开混沌恶魔，安安稳稳种田过日子，不香吗？干嘛老在这里耗着？”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帝皇、马卡多和艾琳娜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帝皇开口道：
“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吧。请二位回去后，多加考虑我的提议。在乌兰诺帝国覆灭之前，我随时恭候你们的答复。另外，克罗恩，我打算近期购买一片安全的网道空间。具体的交易事宜，你可以和护民官拉·恩底弥翁商量。马卡多，送一送我们的人。”
马卡多站起身，向外边伸出右手：
“二位，请跟我来，我送你们出去。”
李诺站起身，跟在马卡多身后。
艾琳娜走在他旁边，小声说道：
“我坐你的船，我要见太空。”
李诺点点头。
马卡多当没听见。
片刻之后，侦察舰离开卡拉斯塔，驶向科摩罗。
又过去一会儿，舰船停靠科摩罗的空港，克罗恩带艾琳娜去找太空。
李诺将意识切换到太空身上，等来了艾琳娜。
艾琳娜率先开口：
“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俺还在考虑。”李诺抱着膀子，俯瞰下方声势浩大的工坊，新的灵能引擎即将出炉，令人充满期待：
“克罗恩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俺们去了趟大麦哲伦云，和那里的虫子干了一架。俺寻思，俺们可以在其它大型星系扎根，不用在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
“你不想规避子宇宙的湮灭吗？”艾琳娜问。
李诺摸摸脑袋：
“当然想啊，但这事不着急，还有一千多年呢，慢慢寻思呗，总会有办法的。”
艾琳娜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你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守在银河系吗？”
李诺淡淡回道：
“因为只有在这里，你们才是神。”
艾琳娜笑意更盛：
“不，不是因为这个。事实上，除了银河系以外的其它大型星系，基本都被泰伦虫族占领了。银河系是最后的乐土。正因为银河系有神明守护，这里才会成为非泰伦虫族生命体最后的家园。”
李诺沉声道：
“很夸张的说法，俺不太信。”
“不信也没关系，你在网道里路子多，不妨到其它星系多看看，事实会告诉你真相远比我说的更残酷。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我的提议。”
艾琳娜原地转身，身影化为泡影，消失无踪，只留下轻微的灵能波动，来去如风。
李诺看着艾琳娜消失的地方，一阵默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