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从未想过自己能看到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虫族舰船。
在目力所及的最远处，那是一艘遮天蔽日的超巨型生物舰船。
它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视野的整个背景板都是它的身影。
在距离稍微近一些的地方，船首伸出生物炮管的蜂虫舰，上层甲板覆盖几丁质外壳的泰伦海妖，外观类似海马、贝壳、海螺、拥有硕大口器的虚空巡行者，形似锯齿尖刀的剃刀恶魔…
凡是虫巢舰队里应该有的生物舰船，这里基本都有。
它们就像是参加航空展览一样，在虚空中游弋、翻滚、急停，展示自己狰狞的舰炮阵列。
小子们惊呆了，直愣愣地看着蜂虫舰像是群蜂一样涌过来。
李诺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
“别愣着啦！快打开网道大门！风紧，扯呼！”
舵手小子急转船舵。
侦察舰180度大转弯，加速猛冲。
网道访问器射出光束，网道大门向侦察舰和紧随侦察舰而来的蜂虫舰敞开大门。
侦察舰一头扎进去。
网道大门即将关闭，两艘蜂虫舰尾焰爆燃，猛然加速，紧跟着侦察舰钻进网道大门。
“老大！有虫子的舰船跟进来了！”
找东东小子大喊。
回到自家领地，李诺反而不慌了。
宇宙大厅的传送门还没有关闭，自己随时随地能叫来增援，这两艘蜂虫舰别想逃。
“发射凝滞光束，牵制敌舰，向宇宙大厅呼叫增援。”
“昂！”
“好滴！”
吵闹小子和炮击小子先后给出回应。
墨绿色的光束从侧舷射出，精准地落在两艘蜂虫舰上。
蜂虫舰受到凝滞力场的影响，巡航速度瞬间暴降至原先的三分之一，而且还不能亚光速航行。
吵闹小子向宇宙大厅发出消息，五艘绿皮护卫舰即刻赶来增援，预计最多半分钟就能抵达现场。
蜂虫舰调转航向，将船首的生物炮台对准侦察舰。
“嗞——砰！”
“嗞——砰！”
两艘蜂虫舰同时开火，一个射出大火球，另一个射出电浆弹。
舵手小子WaaghWaaagh大叫，双手飞旋，急速转动船舵。
侦察舰以S型走位，险险地避开敌舰的抵近射击。
在蜂虫舰再次开火之前，五艘绿皮护卫舰通过亚光速航行抵达现场。
李诺打开本地通讯频道下令：
“炸毁一艘，瘫痪一艘，把船上的指挥官给俺带来，要活口！”
五艘绿皮护卫舰的老大应了一声，旋即开始精彩的太空狗斗。
它们环绕蜂虫舰做滚筒运动，侧舷宏炮和船腹的机炮倾泻火力。
只是一轮齐射，发射火球的蜂虫舰就化为漫天碎片爆炸开来。
第二轮齐射过后，发射电浆弹的蜂虫舰被击毁推进器，大部分船体破损，虫舰意志所在的“舰桥”被保留下来。
绿皮发动跳帮，强行突入虫舰“舰桥”，与其中的大小虫子展开厮杀。
帕鲁舰队的战斗力今非昔比，如此烈度的战斗已经不需要李诺亲自出手。
他在船上等待十几分钟，屁精抬着一个高大的罐体进入舰桥。
罐子里的事物和乌贼有几分相似。
它拥有十几条布满吸盘的触须，光秃秃的脑门上长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睛，
区别于一般的泰伦虫子，这种名为虫舰母虫的虫子，不存在坚硬的几丁质外壳、狰狞的口器和其它带有进攻性的器官。
当然，也可以把虫舰看做它身躯的一部分，生物炮台阵列是它的武器，舰载护盾和几丁质装甲则是它的外壳。
它的触须是传递神经信号的媒介，触须越多，它在同一时间内可以操控的舰船装置就越多。
像这样一个可以实现多线操作的生物，它的智商绝对不会低，甚至能够进行跨物种交流。
技师小子给虫舰母虫贴上电极片，采集它的语言信号，再利用万用翻译器把泰伦虫语转化成低哥特语。
就这样，绿皮和泰伦虫族来了一场极具历史意义的交流。
“进食，分解，繁衍，进化。你们都是食物，贝希摩斯（Beheth）将会吞噬你们。”
贝希摩斯应该是卷须意志的名字。
卷须相当于人类帝国的星际战士军团，卷须意志对应军团原体。
在大麦哲伦云这儿，虫巢卷须不止一条，贝希摩斯只是其中之一。
面前的虫舰母虫是贝希摩斯麾下的蜂虫舰指挥官。
网道断开了虫舰母虫和卷须意志的“网络”连接。
此时的虫舰母虫，智力水平严重下降，而且无法从卷须意志那获得任何信息。
剧痛小子对虫巢母虫进行了一系列测试，得出了一些初步判断。
首先，吐真剂对虫舰母虫不起作用。
其次，虫舰母虫的基因样本平平无奇，不存在与“星际航行”有关的基因片段。
这就有点奇怪了。
泰伦虫族的舰船是生物舰船，它是活的，一切行动都受到虫舰母虫的直接控制。
虫舰母虫不具备“星际航行”相关的基因片段，那虫舰又是怎么进行星际航行的呢？
剧痛小子还发现了另一个让人不解的地方。
虫舰母虫不具备“进化”相关的基因片段，它无法自主选择进化的路径和方向。
参考生物进化突变所必须具备的条件，李诺怀疑虫族的进化依赖于某种化学物质。
此物质很可能只有虫巢意志能够分泌。
同理，泰伦虫族的星际航行，可能也需要虫巢意志来发动。
带着种种疑问，李诺构想了一个套取情报的策略。
这策略奸诈又狡猾，阴险又高效，正适合当下的场景。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是网道！古圣打造的宇宙交通枢纽！
“有了网道访问器之后，俺们绿皮大爷想去哪就去哪，哪怕横跨两个大型星系，俺们也只需要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这效率是不是比你们高多了？
“怎么样？酷不酷炫？牛不牛逼？”
李诺叉着腰，大吹特吹自家的网道技术。
虫舰母虫的眼神，最开始是凶狠的，恨不得把面前的绿皮生吞活剥。
可当绿皮大爷开始吹嘘网道技术，虫舰母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许多。
同样是10万光年的距离，亚空间航行在有导航的情况下至少需要5年，虫巢舰队的重力航行技术需要5000年，通过网道中转只要半小时。
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吃吃喝喝不香吗？
“看着俺的眼睛，大声告诉俺，想不想要绿皮大爷的网道访问器？”
李诺指向舰桥里的大铁盒子。
那东西被小子们涂成花花绿绿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件绿皮的涂鸦作品。
李诺担心虫舰母虫理解不了什么是网道访问器，干脆让小子们临时赶制了一个全息动画。
随着他的手指指向访问器，全息荧幕便开始播放访问器打开大门的经过。
这下虫舰母虫懂了，眼神愈发清澈，就跟个看见高薪双休岗位的大学生一样：
“我想要网道访问器。我要把它献给贝希摩斯！”
李诺大手一挥，让屁精拖来一台备用的网道访问器放在虫舰母虫面前：
“你瞧，俺这里刚好多了一台。这样吧，你回答俺几个问题，俺就把它送给你。”
“你问吧，绿皮。”
李诺掏出数据板做记录：
“第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进行星际航行？”
“独角鲸（narvhal），开启虫洞通道，我们进入通道，开始星际航行。”
独角鲸…
嗯，听上去像是某种虫舰的名字。
“独角鲸长什么样？”李诺问。
罐子里的虫舰母虫说：
“类似鲸鱼。”
李诺看向找东东小子，用兽人黑话问道：
“之前俺们遭遇虫族的时候，找东东器有没有发现独角鲸的踪迹？”
“没有啊，老大。”找东东小子连连摇头。
李诺思索一下，再度向虫巢母虫发问：
“你该不会在忽悠俺吧？为什么俺们之前没看到独角鲸？”
虫舰母虫的触须在内壁上缓慢蠕动，发出黏滋滋的声音：
“我没有忽悠你。独角鲸，对重力变化很敏感。它被保护在上古之舰里。当我们需要打开虫洞通道的时候，独角鲸才会出现…”
为了获得网道访问器，虫舰母虫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泰伦虫族的驱逐舰以“蜂虫舰”命名。
护卫舰叫做“泰伦海妖”。
轻型巡洋舰名为“虚空巡行者”。
巡洋舰冠以“剃刀恶魔”之名。
泰伦虫族的战列巡洋舰，对应人类帝国的战列舰，其名为“吞噬者”。
战列舰对应人类帝国的旗舰，名字是“虫巢母舰”。
在母舰之上，还有对标人类帝国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上古之舰”。
一根卷须的卷须意志，一般处于上古之舰当中，虫巢母舰则是卷须最重要的“网络”节点。
之前抵达现实宇宙的时候，李诺曾看到一个庞大到能充当背景板的生物舰船。
这艘船便是上古之舰。
名为贝希摩斯的卷须意志住在里面，严加保护独角鲸。
当虫巢舰队要进行跃迁，独角鲸便会来到上古之舰外，利用重力技术，锁定目标星球，打开虫洞通道。
这一瞬间，虫洞通道的目标星球，会发生极为强烈的重力变化，轻则八级大地震，重则板块断裂，星球变形。
虫巢舰队进入虫洞通道，在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独角鲸会提前回到上古之舰，规避目的地附近的恒星重力场。
独角鲸对重力非常敏感。
恒星重力场足以让独角鲸爆炸。
随着独角鲸回到上古之舰，虫洞通道关闭。
此时的舰队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光年的距离，它们会通过亚光速航行抵达那里。
这便是虫巢舰队跨星际入侵星球的全过程。
作为专精于微生物领域的云锤，李诺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了解泰伦虫族的习性。
想要掌握泰伦虫族的星际航行技术，就得深入上古之舰，近距离获取独角鲸的基因样本。
这份工作，李诺决定亲自出马。
“第二个问题。”李诺边在数据板上做记录，边问道：
“你们是怎么进化出特定器官的？比如，你们的敌人拥有杀伤力惊人的激光武器，足以洞穿你们的要害部位。为了对抗它们，你们具体会采取哪些行动？”
虫舰母虫说：
“消化池分解没用的生物，获得生物质，输送到孵化池。贝希摩斯把基因素放入孵化池，孵化池培养对应的物种。”
李诺似有所悟，颔首道：
“也就是说，进化的过程其实是分解和重塑，并不是在身上直接长出对应的器官？”
“是的。”
李诺把这一点记下来，准备在获取独角鲸基因片段的过程中，顺带去一趟孵化池，获取所谓的“基因素”。
这东西既然能指导孵化池培养特定的物种，那它大概率是一种集成了基因编辑工具、基因表达载体和诱变剂的高端基因工程材料，很有研究价值。
李诺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挥挥手，让技师小子激活电击器。
“滋滋滋——噼啪！噼啪！”
百万伏特电流充斥罐体，将虫舰母虫电得外焦里黑，彻底化为灰烬，那台用来引诱虫舰母虫上钩的网道访问器，也被屁精推回仓库存放起来。
“哇咔咔，老大真是奸诈！”
“越阴险，越劲霸，老大阴人顶呱呱！”
屁精和小子放彩虹屁。
李诺摆摆手，命令舰队原地警戒：
“都给俺听好了，俺准备派几名最棒、最Waaagh的小子去一趟上古之舰。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俺会请巫祭大大帮忙搭把手，让搞毛二哥出面保护小子。想去的人，上前一步。”
舰桥里的小子和屁精齐齐往前迈出一步，斗志昂扬。
能被搞毛二哥罩着的机会可不多。
和死亡比起来，错过被搞毛二哥保护的机会，那才是最不可接受的。
“好！你们都很勇敢！这样吧，俺来抽签，公平公正公开，抽到谁，谁就去！”
李诺对自家小子的精气神满意极了。
卷须意志不是傻子。
先前网道大门打开，肯定已经引起贝希摩斯的警觉。
第二次打开网道大门时，很可能出现虫子一窝蜂挤进大门的情况。
李诺必须小心防范。
一个小时后。
上百艘帕鲁舰船在此集结，准备应对挤进网道的虫族舰队。
五个血鸦小子登上穿梭机，前往现实宇宙。
李诺附身五人小队的队长，取出一颗“讲话灵”吞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