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哥拉昂星区边缘地带。
大黑牙舰队通过亚光速航行甩开乌兰诺舰队。
封印进度还剩百分之二十左右就能充满。
野兽负责照看安格隆，定时注射麻醉剂，防止对方醒过来。
李诺附身大黑牙，指挥舰队前往网道节点。
当充能进度达到90%的时候，更为强烈的灵能波动从安格隆身上传出。
野兽惊奇地咦了一声：
“老大，你快看，安格隆在变形。”
李诺侧首瞥了眼，明显愣了下。
安格隆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他的肌肉、皮肤、脏器、骨骼等事物，处于同步缩小的状态，没有出现肌肉萎缩，但骨骼没变的情况。
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安格隆变年轻了，皮肤的光泽也从粗糙转向细腻光滑，就仿佛他在返老还童一般。
封印术的面板没有异常，说明这是封印亚空间本质时的正常现象。
再看安格隆的神经系统。
找东东器的扫描结果显示，他的伤势依旧十分严重，脖子以下半身不遂的状况并未改变。
“真是古怪。返老还童为什么没有修复安格隆的伤势？”
李诺挠挠头，一时间没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默默等待封印进度充满。
大约十分钟后，封印进度达到100%，舰队进入网道。
又过去半小时，舰队通过网道节点抵达前进基地。
李诺想了想，没有像先前拷问科尔·法伦和艾瑞巴斯那样把安格隆拆成零件。
他让剧痛小子拿来羊水罐，把安格隆整个儿泡入其中。
针对亚空间本质的研究正式开始。
各种检测设备齐上阵，全方位获取安格隆的生理变化，再采集基因样本，进行基因分析。
以上两个步骤持续了十五天，李诺获得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数据。
首先，按照人类帝国通用的骨龄计算方法，安格隆当下的骨龄是12岁。
没错，12岁。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的骨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始终固定在12岁。
其次，安格隆的杏仁核、前额叶皮层、前扣带皮层、海马体和下丘脑这四个脑组织，处于活跃状态。
麻醉成分对它们没有效果。
也就是说，表面上看，安格隆处于麻醉昏睡状态，但其实，他的情绪感知能力和情绪处理能力一直在工作，只是知觉神经和运动神经被麻痹而已。
在这四个脑组织里，杏仁核是最特殊的，其内部存在极为强烈的灵能波动。
杏仁核表皮的灵能读数达到了阿尔法级。
可在距离杏仁核1毫米的地方，灵能读数一下子下降到皮级，也就是没有灵能波动。
这种现象，李诺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基因样本方面，实验数据的诡异程度不亚于杏仁核。
安格隆的基因样本平平无奇，和正常的12岁泰拉男孩没有区别。
某种灵能，或者是比灵能更加玄奥的力量，掩盖了真实的基因样本。
李诺确定这不是血伶人的基因掩码，那就只能是杏仁核的原因了。
在检查完安格隆的生理和基因后，李诺把伊莎翠安叫来，准备看看安格隆的灵魂编码。
“这是谁？”伊莎翠安环抱双臂，环绕羊水罐踱步，好奇地看着酣睡的人类男孩。
李诺本想隐藏安格隆的身份，但转念一想，灵魂编码浮出水面的时候，伊莎翠安自然会知道男孩的来历，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免得伊莎翠安问来问去。
“这是人类帝国，第十二军团的原体-安格隆。”
李诺坦然说道。
伊莎翠安明显不信：
“你糊弄我呢吧？安格隆那傻大粗的样子，我又不是没在血伶人的猴子图鉴上见过。你说这男孩是安格隆，那我还说自己是无上先知呢。”
“你爱信不信。”李诺挥挥手，让技师小子把仪器塞进伊莎翠安手里，“开始读取灵魂编码吧。”
伊莎翠安手里拿着仪器，见李诺信誓旦旦，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他真是安格隆？”
“如假包换。”
伊莎翠安咽了下唾沫，有些为难：
“他要真是安格隆的话，我无法读取他的灵魂编码。”
“为什么？”李诺皱眉。
伊莎翠安摊手说道：
“他是基因原体诶，猴子的半神。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族，怎么可能读取半神的灵魂编码？”
“半神？”李诺皱眉皱得更紧了。
伊莎翠安把仪器往桌上一放，朝男孩扬了扬下巴：
“古圣创造了蜥蜴人、灵族、猴子、兽人等等种族。
“古圣对蜥蜴人的设定是极端唯物，用于取代星神，维持现实宇宙的物理秩序。这个计划因为古圣在天堂之战里落败而废止。
“古圣为了掌控亚空间能量和维护网道，创造了灵族，赋予灵族极高的灵能造诣，教会它们建设网道和方舟。
“古圣创造兽人，目的是把你们打造成现实宇宙的拓荒战斗人员，开拓古圣国度的疆土。可古兽人还没完善，古圣就在天堂之战里落败了。
“古圣创造猴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虾米，目的是管理古圣在现实宇宙的国度。
“古圣创造猴子的计划中，有一个步骤是给猴子创造21位半神和1位主神。主神就是人类帝国现在帝皇，21位半神则是帝皇的21个基因原体。”
伊莎翠安顿了顿：
“21位半神各司其职，分别掌管人类社会的某个方面。至于安格隆的神职是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诺思索着问道：
“那安格隆是几等灵魂？”
“一等。”伊莎翠安加重语气：
“妥妥的一等灵魂。凡是能称为真神和半神的，都是一等灵魂。只要他们的亚空间本质不完全湮灭，他们就能在现实宇宙中重生和创造分身。”
“这样啊。”李诺看向沉睡的男孩，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要我说啊，你不妨停止注射麻醉剂，直接和他交流交流。”伊莎翠安指着输入药剂的液体管道说道：
“半神是不可能被这种物质层面的药剂束缚的。他保持沉睡状态，可能是不想吓到你。你可以当做他在示好。”
换做是一分钟前，伊莎翠安的话，李诺肯定不信。
但听完伊莎翠安对半神的介绍后，李诺想不信都难了。
“撤掉麻醉管道。”
李诺一声令下，剧痛小子停止注射麻醉剂。
半分钟后，羊水罐里的男孩慢悠悠苏醒。
他表现得很平静，没有暴躁、狂怒、惊慌、恐惧，只是静静地看着罐子外的兽人和黑豆芽。
过了良久，男孩开口说话，声音很轻，但现场每个人都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安格隆是混沌恶魔强加给我的污名，我的真名叫做安格拉。”
“安格拉…”李诺喃喃低语。
伊莎翠安上前一步问道：
“安格隆，呃，不对，应该叫你安格拉。你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吗？怎么变成小孩了？”
“有人帮我从亚空间取回了我的一部分亚空间本质，让我完成了一次返祖蜕变。”
安格拉的目光从伊莎翠安挪到李诺身上：
“想必你就是帮我取回一部分亚空间本质的人了。谢谢。我欠你一份情。”
伊莎翠安愕然地看向李诺：
“你还有这种本事？方舟灵族那帮家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发了疯似的来找你帮忙？！”
李诺瞥了眼大惊小怪的伊莎翠安，没有说话。
半神欠自己人情什么的，还是挺不错的。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安格拉为什么说取回了“一部分”亚空间本质？
莫非封印术出BUG了？
李诺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为什么只取回了‘一部分’亚空间本质？还有一部分在哪？难道被混沌恶魔抢走了？”
“你这么说没有错，确实是被混沌恶魔抢走了。”
安格拉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脑袋：
“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期的混沌恶魔，而是人类帝国第41个千年的恐虐。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我们的宇宙被分割成了三片子宇宙。我们现在处于第一片子宇宙，而第41个千年则在第三片子宇宙。我想取回剩下那部分亚空间本质，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安格拉的话让李诺和伊莎翠安失了神。
李诺举起双手连连摆动：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的宇宙被分成了三片子宇宙？”
“嗯…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能帮我取回亚空间本质，应该很清楚这个。”
安格拉眨眨眼，萌萌的脸蛋上带有困惑，哪像是个嗜杀的疯子啊。
“好吧。那我给你们解释一下。”
安格拉说道：
“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则预言：
“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他是阿尔法和欧米伽，起始与终末的完美循环，肉体与机械之主。
“他将成为黑暗时刻中最耀眼的光芒，化身为无知的驱除者，盲信者的导师。
“他将是忠诚与效忠的对象，他将带来帝国的福祉和人类祈求的幸福。
“毁灭性的战争注定到来，和平犹如往日余音。冲突、纷争、鲜血，银河在战火中熊熊燃烧，帝国于哀叹中分崩离析。
“你们要齐心协力，将他视作为手足兄弟，唯有如此，星河的界限方可合而为一。”
李诺和伊莎翠安齐齐点头，二人通过各自的渠道提前知晓这则预言。
安格拉继续说道：
“我们的宇宙被分成了三片子宇宙，分别是叛乱时代、叛教时代和终焉时代，分别对应第30至31个千年，第36至37个千年，以及第41个千年。
“你们可以把这三片子宇宙理解为独立的时空。
“以我们现在所处的叛乱时代为例。
“它以第30个千年的第964年，完美之城被毁后的第三天作为起点，以第31个千年的最后一秒作为终点…”
安格拉详细介绍三个子宇宙的时间线设定，帮助李诺和伊莎翠安理解子宇宙。
李诺对叛乱时代和终焉时代了解得比较多，叛教时代倒是有些陌生。
伊莎翠安的情况更为不堪。
她通过灵族先知知晓了叛乱时代的大致走向，对叛教时代和终焉时代一头雾水。
半小时后，安格拉确认二人理解了子宇宙的概念，继续说道：
“若是有一个人从964.M30活到了第41个千年，那么在三片子宇宙中，会分别会有一个此人的镜像。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这世间的五位混沌真神，祂们可以自助选择待在哪个子宇宙。
“恐虐是第一个诞生混沌真神，祂选择留在终焉时代子宇宙。
“奸奇是第二个诞生混沌真神，祂在叛教时代子宇宙扎根。
“纳垢和色孽分别是第三个和第四个诞生的混沌真神，祂们选择留在终焉时代子宇宙。
“唯一一个选择留在叛乱时代的，是第五位混沌真神-黑暗之王，也就是帝皇。”
“什么？！”李诺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连续向前三步：
“你说什么？！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帝皇是黑暗之王？！”
“是的。他是黑暗之王，混沌的第五位真神。我不知道终焉时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确定帝皇最终抛弃肉身，成为了混沌真神。”
安格拉语气放缓，安抚道：
“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帝皇虽然成为了黑暗之王，但在叛乱时代子宇宙里，他可以保持人类身份。只要他不愿意成神，他可以不变成黑暗之王。而在另外两个子宇宙里，他被固定在黄金王座上，无法自由行动，这可能是他选择来到我们这片子宇宙的原因。”
“那荷鲁斯叛乱…”李诺只感觉口干舌燥。
安格拉说：
“从帝皇选择驻留叛乱时代的那一刻起，荷鲁斯叛乱就注定不会发生了。
“四位混沌大敌的本体，压根就不在我们这片子宇宙。
“我们这里顶多存在一些祂们的大魔。
“反观人类帝国方面，帝皇亲自坐镇叛乱时代。毫不夸张地说，光凭他一人，就能彻底消灭叛乱时代的所有混沌恶魔。”
李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安格拉所言过于天马行空，以至于李诺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
所谓的宇宙一分为三，在战锤正史中根本就没出现过，但却能够完美解释为什么自己所处的战锤世界如此奇怪。
这种逻辑自洽程度，让李诺实在生不出怀疑的欲望。
他定了定心神问道：
“既然帝皇具备如此大的威能。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出手消灭叛乱时代的所有敌对异形和混沌恶魔呢？”
安格拉沉默几秒，微微吸了口气，神情变得复杂：
“父亲…父亲想拯救所有子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