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新闻，鹏鼎康无力地坐下来。
陈凡的操作很高明吗？一点也不，都是股市做空的常规手法。
但越常规，就越有效，陈凡真正的高明之处在于，精准地捕捉到银行的漏洞，以及能够整合庞大的资源。
就像华尔街的大鳄，面对猎物时，也是一拥而上，让猎物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英资银行如今就是猎物。
挤兑潮、抛售潮已经形成，汇丰的沈大班无力地苦笑着，莫名地就恨上总督鹏鼎康。
对他的恨意，还在陈凡之上。
如果不是鹏鼎康提出“全球伙伴计划”，利用媒体、劫匪给陈凡施压，就没有英镑汇率大战。
一场汇率大战，汇丰也损失惨重！
如果不是鹏鼎康不死心，回国内推动法案，禁售飞星，利用舆论打砸、抢劫唐人街超市，陈凡也不会再次发起攻击。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鹏鼎康！
“法克……香江的末代总督就是个废物，跟华夏的末代皇帝一样，干啥啥不行。”沈毕咬着牙。
有机会一定要换掉鹏鼎康。
距离九七还有好几年，把这家伙留在香江，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乱子，必须让他滚远一些。
深吸口气，沈毕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拨通下属的电话：“抽调资金、回收贷款，这两件事不能停。”
“再把银行投资的资产整理出来，马上联系外资银行，能抵押出去的，就抵押，不能抵押的，就出售！”
挂断电话，沈毕痛苦地闭上眼睛。
银行旗下的资产，都是汇丰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或者掠夺来的，都是极为优质的资产。
如今只能卖掉！
首当其冲的，就是汇丰持有的其它企业的股票，这部分资产是最容易出手的，其次是一些企业的股份。
电话铃声响起，是恒生银行打过来求救的，沈毕对此除了苦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挤兑潮面前，汇丰已经自顾不暇。
恒生银行，说好听点是自求多福，说难听点就是自生自灭，沈毕只能当它是一块烂肉，该切掉就切掉。
“切掉，卖掉？”沈毕突然眼睛一亮，如果能卖掉恒生，倒是能抽调一部分资金。
谁会接盘？谁敢接盘？
抛售潮还在继续，一旦收购，必须注入大笔资金才能稳住，香江有能力吃下恒生的，也就那几家而已。
想到这里，沈毕忍不住叹气，那几家大多是陈凡的盟友，剩下的几家也没胆子收购恒生。
那样只会得罪陈凡，让他恨上。
陈凡有多狠、有多小心眼，香江这块土地上，谁不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外资银行、财团，沈毕当即拿起电话，接连拨通几个号码，却无一例外遭到拒绝。
收购一家正被挤兑的银行？
脑子有坑呢。
就算要收购，也要等股价跌到底再抄底，只是目前的环境，即使跌到谷底，外资银行、财团也不敢接手恒生。
只要陈凡不同意，收购恒生就是死路一条。
如此说法并不夸张，陈凡手上掌握的都是什么企业？地产、航运、零售、电讯、电力、煤气……
还有他的那些盟友，都是香江顶级富豪，占据香江大多数财富，联合起来抵制一家企业，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不就是这样？
沈毕很清楚，陈凡手上还有底牌，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张牌，一旦这张牌打出去，威力将石破天惊。
陈凡没想打这张牌而已。
如果陈凡及其盟友愿意，完全可以让企业、员工一起针对汇丰、渣打、恒生三家银行。
比如唐人街超市，可以威胁下游供货商避开三家银行；比如电力、煤气，可以要求用户避开……
还有他们旗下的员工，数量极其庞大，也可以要求员工这样做。
不夸张的说，他们联合起来，已经可以左右香江的经济，就是英伦人也要避其锋芒。
只是一旦这样做了，就不是一场简单的金融战，事件必然升级，将与政治扯上关系，变得极为麻烦。
“陈总，恒生股价腰折了。”
余静拿着最新的报表进来：“失去汇丰的支持，恒生已经无力兑付现金，也拿不出钱稳定股价。”
“必然的事情！”
陈凡往后一靠，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汇丰和渣打呢？股民有没有跟着抛售股票？”
余静把报表递过去：“汇丰股价跌了15%，渣打跌了18%，不过作为全球性银行，他们抽调资金的能力很强，暂时还能稳住。”
陈凡接过报表，简单看了一下：“好戏才刚开始，咱们的盟友今天才申请抽调资金，后天资金抽出，有他们好受的。”
余静去泡了一杯茶，放到陈凡面前：“咱们的这些盟友今天也开始抛售股票，接下来几天股价肯定猛跌。”
想了下，又补充说：“就是证券交易所、金融公司苦不堪言，最近没少骂咱们吸血鬼。”
陈凡噗嗤地笑出来。
做空交易的主体是证券交易所和金融公司，如今三大行股票暴跌，他们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喝了口茶，把文件拿上：“后面的事情你盯着，我先回家了。”
回到深水湾的苏式园林，许今秋正在厅看电视，里边正在播放商战剧《大时代》。
见丈夫回来，许今秋揶揄道：“剧里的商战可没有你们狠辣。”
在她身边坐下，陈凡莞尔：“体量不一样，无论是丁蟹，还是方展博，掌握的资产、资源都太少。”
说到这儿，陈凡不免嘚瑟：“他们只是大时代中的一个人物，你男人我，是主导一个大时代。”
“夸自己，你是一点都不谦虚。”
许今秋转过头，仔细地看着丈夫，揶揄道：“没有一点正形，看着更像个土匪。”
刮了下她的鼻梁，陈凡嘚瑟道：“男人就要有匪气，有匪气才能大杀四方，咱儿子将来估计也是个小土匪。”
许今秋扶额，想起儿子就头疼。
才三岁的小人儿就显现出一大堆不好的特质，再过几年，估计就该上房揭瓦：“以后儿子归你管，是好是坏，以后都别赖我。”
“放心吧，咱儿子差不了。”
抱着媳妇儿，闻着她身上的幽香，陈凡心思微动：“许老师，难得就咱们俩，多补一下功课？”
许今秋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别闹腾，马上要吃晚饭，问你个事，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想儿子了？”陈凡问道。
许今秋嗯道：“来香江也没正事，整天在家里待着，还不如回京城陪孩子们呢。”
“过两天吧，应该快了！”
目标已经定下，行动也已经开始，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就等着，把恒生的股价彻底打入尘埃。
恒生已经无力回天。
沈毕联系了很多人，没有人愿意接受，忙碌一天下来，无力地坐在办公室抽烟：“能接手恒生的，恐怕只有陈凡。”
如果陈凡接手，危机就能度过。
但陈凡会收手吗？
这个人报复心极强，英伦禁了飞星，又把唐人街超市赶走，双方已经结仇，想让陈凡收手，恐怕没那么容易。
“在商言商，只要利益足够大，换取陈凡收手也不是不可能。”
“关键要看上边的态度！”
上边，指的是汇丰的股东，还有官方的态度，涉及到一家大型银行出售，不可能一言而决。
英伦官方不同意，就卖不掉！
有个东西叫审查！
沈毕甚至能够想到，如果自己提出把恒生卖给陈凡，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肯定是总督鹏鼎康，其次是大使理查德。
二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辈，想在香江干出一些大事，结果碰上英镑汇率大战，英伦被迫与华夏签订协议，让他们在香江没法乱来。
正因如此，二人对陈凡恨意十足，要不是陈凡保镖严密，又深居简出，他们甚至想过干掉陈凡。
“法克……这两个混蛋，没有能力却偏要招惹陈凡，凭什么让汇丰承担损失？”
深吸一口烟，沈毕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必须促成这件事，哪怕得罪总督、大使也在所不惜。
汇丰承受不了这样大的损失。
霍家、李红英、李兆机、胡应相、刘剑雄这些人都提出申请，后天资金就要到账，对汇丰也是极大的考验。
还有这些人引起的挤兑潮。
顾不上已经下班，也顾不上已经天黑，沈毕拿起电话，给股东们一一打过去，连夜召开股东大会。
要么牺牲恒生，要么汇丰跟着一起被重创，对于成熟的商人来说其实不难选择，股东大会进行得很顺利。
但往上报批时，果然出现意外，鹏鼎康和理查德先后跳出来反对，理由也很简单，陈凡是英伦的敌人。
恒生卖给陈凡，等于向陈凡低头。
如此一来，就会引发一种现象，英伦在香江的影响力将大幅下降，甚至都不如陈凡。
“你们可以反对！”
“但你们能承担汇丰的损失吗？”
“如今挤兑潮已经形成，不用一个星期，汇丰的股价就会跌掉50%，你们能承担吗？”
“要是你们能调来足够的现金，我就支持你们，坚决不出售恒生，跟陈凡死磕到底。”
沈毕几乎是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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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