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马车在景平王府门前刚刚停稳,叶晚竹还在闭目养神,耳边忽然传来隐风的声音。
“怎么了?”
“王爷那辆马车里有两个女人。”
叶晚竹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女人?”
隐风点一点头。
他靠近那辆马车时便看到车夫表情不对,车厢中更是香风袭人,掀开车帘便看见两个精心打扮过的美人。
美人满脸带笑,一句王爷显然已经到了嘴边,被隐风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吓得花容失色。
不欲在宫门口生事,隐风索性上了马车,一直等到回府才开口。
“这二人说,是金吾卫冯将军要她们到王府来伺候王爷的。”
叶晚竹不曾听过冯将军是何许人也,但送两个美人给萧子景,显然不是真的要给他端茶送水的。
“既然是冯将军的一片好意,那就把人送到默言阁去吧。”挑了挑眉,叶晚竹的语气戏谑起来。
这王府里最近的确有些太安静了,来几个新人还热闹些。
隐风立刻去办了,叶晚竹回到潇湘院,小花已经睡下,她只身来到书房,坐在桌边铺开纸笔。
方才在宴席上,叶晚竹便已经想好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夏铃和商队白跑一趟。
左右已经到了南疆,索性将那草药,还有今晚的珍珠粉都了解一番,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商机。
那叫谢逸的侍卫临走前给叶晚竹留下了几只信鸽,说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鸽子们都能找到他们。
想了想,叶晚竹提笔书写起来。
“本督消失了这么久,都不见王妃写来一封信,真是偏心。”
书信刚写到末尾,谢无咎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屋中响起!
他语气带笑,叶晚竹手一抖,在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墨迹!
丢下毛笔,叶晚竹挑眉抬头。
“九千岁忙于公务,我可不敢贸然打扰,以免耽搁了都督大人的正经事。”
眼前之人已经换下了方才的朝服,仅着一身普通玄袍,却气势不减。
听着她的话,谢无咎眼眸微眯,连带着眼下那颗泪痣也跟着晃动起来。
“如此说来,倒是本督该感谢王妃体贴咯?”
他好不见外地在摇椅上坐下,没骨头一般把自己埋进椅背,而后舒舒服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倒是让本督邀功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邀功?
叶晚竹垂眸看去。
“萧延。”
与叶晚竹目光相撞,谢无咎掀起薄唇,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
“方才在宴席上,他想趁机在圣上面前哭诉一番,你这个娘亲对他是如何无情,如何冷酷。”
谢无咎的眼神泛起了凉意。
今夜东厂忙得人脚不沾地,他本打算缺席宴会,却还是被一处异常吸引到了宫中。
锦衣卫来报,慎刑司附近似乎有人在偷偷摸摸地转悠。
等谢无咎悄悄赶到,正好听见萧延蹲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全都是对叶晚竹的控诉。
谢无咎用尽全身的耐心听着这没脑子的小屁孩说话,渐渐发现萧延的语言十分有引导性,在他口中,叶晚竹俨然是十恶不赦,冷血无情。
“他也不是在发泄或者思考,而是更像……背诵。”谢无咎淡淡地下了个结论。
叶晚竹有些意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既然是背诵,那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指点萧延做这件事。
会是谁呢?
“萧延背好了词便要入殿,本督怎可任由他当众胡说八道,坏王妃的名声?”谢无咎一脸正义,“所以小惩大诫了一番。”
原来这才是大殿门前生乱的原因。
“多谢九千岁相助。”
叶晚竹抱起双臂看去。
“我帮了王妃一个大忙,王妃准备如何答谢?”
谢无咎显然不是不求回报的大善人,叶晚竹话音未落,他便朝着这边伸出一只手。
“提前说好,本督不要银子。”他弯着双眼。
叶晚竹的目光却落在谢无咎的掌心。
一道伤疤横亘其上,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能看出伤口很深。
以这位的身手,他竟然会受伤?
“王妃心疼?”
顺着叶晚竹的目光低下头,谢无咎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
叶晚竹也不气,“都督大人都故意展示伤口了,妾身若是没点表示,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意?”
谢无咎惯用右手,这会儿伸到自己面前的掌心却是左边那个。
“唉!”
被拆穿了,谢无咎幽幽一声轻叹。
“王妃都这样说了,那本督可就等着王妃的垂怜了。”
他眉眼带笑,朝叶晚竹招了招手。
“好啊,”叶晚竹一口应下,“那就请九千岁回府静候吧。”
既是垂怜,那可不是要按她的步调来?
谢无咎的嘴角隐秘地抽了两下。
还真是垂怜?
“夜已深,都督大人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叶晚竹这时候又笑了笑,摆明下着逐令。
谢无咎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人当面请离过,闻言却也并未生出什么不悦,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王妃的胆子还是这么大。”
“不过,本督喜欢。”
叶晚竹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下一空,方才的书信被谢无咎轻飘飘地抽走。
“要联系谢逸,本督有更快的办法,”他看着叶晚竹,手中将信纸叠好,“又一个忙,王妃记得答谢本督。”
叶晚竹哭笑不得。
谁说送信这件事要他帮忙的?
待放好信纸,谢无咎再抬起头,表情忽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未来一段时间,京中或许不会太平。”
“一切小心。”
“看好萧延。”
谢无咎来无影去无踪,很快离开了王府,被他点过的萧延,这会儿才刚刚跟着萧子景走进默言阁。
“阿嚏!”
在夜里行走一路,萧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萧子景同样拖着疲惫的脚步,眉头紧皱,听下人说着马车提前离开的原因,却难得没有心思去找叶晚竹的麻烦。
摆手让人都退下,萧子景一把扯过萧延,又狠狠瞪着冬生。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