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

    贾环折来到衙署。

    “老大。”

    秀才早早上衙,给贾环沏了一杯茶,禀报道:

    “昨天傍晚,内阁崔阁老要见王子腾,两个中书舍人在京营外面等候了一个时辰,王子腾照样闭门谢。”

    “看来决意缩进龟壳!”

    停顿了片刻,他凝重道:

    “老大,京营这龟壳确实坚不可摧。”

    率领祈安房弟兄们闯进京营肯定是行不通的。

    上回缉捕蔡逢时,也就六品武官,对方就敢直接动手。

    而这回的目标是京营掌舵者,三大营总共二十七万精兵!

    至于潜入京营,那更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世上无人拥有这个本领,真要能悄无声息擒住王子腾,那紫禁城毛骨悚然,权力中枢各个睡不着觉。

    贾环思索许久,沉声道:

    “安排下去,彻查王氏官吏,但凡有败法乱纪之举,通通拘进诏狱!”

    “一是逼问他们有关王子腾的罪证,二是逼迫王子腾狗急跳墙!”

    “手里有王子腾索贿罪证,咱们立于不败之地。”

    秀才抱拳领命,迅速离开。

    ……

    短短半天,锦衣卫祈安房迅速逮捕六个王家官员,包括三个五城兵马司统领,皆是九门提督的忠诚拥趸。

    如此粗暴的行径,惊动了京师各级衙门。

    身在权力中枢,官僚们嗅觉非常敏锐。

    这是即将拼命的信号啊!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京营掌舵者,老勋贵利益团体的话事人,三王八公的台柱子!

    一个是官场新贵,锦衣卫衙门最受重视最受瞩目的煌煌骄阳。

    无论是地位、人脉关系网,还是对大乾社稷的重要程度,贾千户远远比不过王提督。

    可力薄之人,反而强势出击!

    而威风赫赫的九门提督,却始终没有走出营地。

    ……

    荣国府。

    诸多勋贵脚步急促,陆续踏进荣禧堂中。

    “姑姑,何不管教你的孙儿?仗着权力大肆逮捕王家嫡脉,依照礼法,王提督是他的舅舅!他眼里还有尊卑亲情吗?!”

    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正是忠靖侯史鼎,也是贾母的亲侄儿。

    老太太目光惊骇,缄默许久后,苦笑道:

    “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妪,能管得了谁?”

    史鼎扭头看向贾政:

    “存周,管教你的儿子,以父之名逼他立刻放人!”

    贾政哪会答应,闷声道:

    “他们早就决裂了,迟早会闹到这一步,其实怨不得环儿,从一开始就是王子腾咄咄逼人。”

    说完低头叹气,再不回答半句话。

    一众勋贵火冒三丈,痛恨道:

    “老太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锦衣卫不过是皇权养的一条狗,现在嚣张霸道,指不定哪天就被撬掉牙齿,等没了用处,就得杀狗吃肉了,你以为贾家还能靠着他荣华富贵?”

    贾母腾起身子,没好气道:

    “你们跟老身说顶什么用?王家族人被抓,让王子腾自己想法子,他堂堂九门提督,这点能耐都没有吗?”

    众人突然无言。

    史鼎满脸凝重,沉声道:

    “王提督闭门不出,真不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皇城衙门暗地里骂他怵头鳖了。”

    什么?

    贾政难掩震惊。

    连他都想不到,自家儿子竟然能逼得王子腾不敢露面?

    门外偷听的王夫人突然头晕目眩,一双狰狞的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兄长给她撑起一片天,兄长还没有替她洗刷耻辱,她日思夜想都要狠狠侮辱那个贱妇,将罪恶滔天的小畜生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