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太爷面色铁青,身后的嫡系族人各个怒火滔天。

    侯老太爷沉声道:

    “老太君呢?贾存周呢?还有宁国公府,麻烦都请来!”

    贾赦心惊,修国公府为何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须臾,贾母等人相继露面。

    侯老太爷劈头就骂:

    “你贾家专养恶犬?”

    贾母脸色不好看,冷声道:

    “上别家做,说话别太冲。”

    “呵呵。”侯老太爷完全遏制不住愤怒,气极反笑道:

    “你贾家做事太绝,见人就咬!”

    “咱们是世交,向来同进退,凿破了船,大家都别想自在!”

    “侯伯父,究竟怎么了?”贾政敦厚的脸庞尽是疑惑。

    “存周,你还有脸问?”侯老太爷雷霆震怒,“你自己的儿子,你都管教不好,纵容他肆意妄为!”

    贾政心沉,扭头看了一眼贾宝玉,后者退了半步,满脸无辜。

    “是锦衣卫那个!”侯家族人加重语调。

    贾家麒麟儿顽皮一点,也最多和晚辈小打小闹,修国公府岂会如此愤怒。

    话音落下,贾政沉默无言。

    贾赦心潮起伏,他刚回府,简直被震得头晕目眩,缓了一个晚上才勉强接受事实,昔日那个懦弱的环哥儿,已经变得无法无天!

    “发生什么事了?”贾珍急声询问。

    侯老太爷恨声道:

    “我孙女婿,知礼!”

    表字知礼?

    贾政惊讶道:“户部顾思诲?”

    闻言,别说贾珍贾赦,就连贾宝玉都匪夷所思。

    这厮疯癫了,好端端针对顾员外郎作甚?

    他鲜少出门,都听过顾员外郎的美誉,俸禄捐给穷苦百姓,自己都舍不得吃穿,顾员外郎才是社稷好官!

    侯老太爷气得喘不过气,甩袖让小辈说。

    侯家族人暴跳如雷,指骂道:

    “就因为一次争辩,他一个粗鄙武夫说不过满腹经纶的进士,于是怀恨在心,施展手段调查顾员外郎,然而,顾员外郎出身贫寒,孤苦伶仃,与亲戚没有往来,恶犬受挫之后,竟然私自调查顾员外郎的公务,寄希望于有官吏攀咬造谣,再借机拘捕顾员外郎,在诏狱肆意报复!”

    “行径恶劣到令人发指,他竟然还有脸姓贾,一个卑鄙小人陷害社稷忠良,正邪易位,黑白颠倒!”

    贾宝玉听得连连点头,他几乎确定,就是那厮的作风。

    手段一模一样,心眼小脾气暴躁,仗着丁点权力作恶多端,表面上伪装出一副温和样子,背地里却不择手段!

    “猪狗不如!”

    侯老太爷当众怒喝,随即指着贾政,字字顿顿问:

    “存周,你说一句话,我孙女婿为人如何?”

    贾政面色燥热,羞愧得不敢抬头。

    他虽年纪比顾思诲大,但官职平级,在士林影响力天差地别,顾思诲堪称京师名儒,一代书法大家,在清流派很有话语权,而他连门槛都挤不进去。

    贾珍适时插话,义愤填膺道:

    “顾员外郎有一句话振聋发聩,天下苦命人食不果腹,他三餐能有咸菜粥饭,已愧对百姓养育之恩,这样清廉简朴的社稷忠良,翻遍史书都找不出几个!”

    “今日之事,贾家真是无地自容呀!但此子眼里没有家族长辈,做事狂妄放肆,其一人所为,跟两府没有丁点关系!”

    是那小畜生作祸,冤有头债有主,找宁荣二府没用。

    那边厢,王夫人走到厅前,直截了当道:

    “作为嫡母,我是一点福分都没享到,尽是屈辱腌臜之事,他胡作非为,弄得府里人心惶惶。”

    同样是撇清关系,兴师问罪别来荣国府,去锦衣卫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