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洛瑞也承认，这些糟糕的国王之所以看着还行，是因为他们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搞事儿。
毕竟，外有神明教会的虎视眈眈，内有贵族们的掣肘……一个连自己能做什么都摸不清楚的国王，绝不可能在王权与贵族的斗争中占据上风。
哪怕他明面上威武霸气，万众拜服，实质上却必然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洛瑞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挺好的。
总比倒霉的托瑞尔强，还有什么狗屁灰鹰，什么巴比伦，什么苏美尔……那些狗地方，真的是一听一个不吱声。
就算之后世界重新开启和外界的沟通，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已有的法则。
即使有些暗中的黑手即将，甚至已经伸了进来，但那还是不一样的。
脑袋已经变得特别好用的洛瑞，靠着他当年死记硬背的那点政治经济知识，还是对世界有了一点属于他自己的认知的。
——
露丝卡妮亚悠悠的说：“洛瑞，你真的相信别人说的，特拉维斯一个情人都没有的故事？”
“嗯？”出神的洛瑞歪头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这么说？
特拉维斯陛下身上的气味明明很简单啊！”
白龙国王，真的一身狗味儿。
啊，不是，龙味儿。
洛瑞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能再用狗来形容巨龙了，以免哪一天不小心把自己也给骂了。
露丝卡妮亚突然坐了起来：“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高塔之主觉得帕特能勾搭到特拉维斯吗？
帕特虽然挺漂亮，但和你妈妈还是差点儿的。
说起来，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应该是你那个祖母。
当年你祖父带着她送你父亲去王宫的时候，几乎惊动了整座王城。
不知道多少人苦苦守在王宫之外，只为了看她一眼呢！”
“我祖母，并不是塞贝菲亚最美的姑娘。”洛瑞不动声色地说，“我记得，塞贝菲亚家族虽然不会年年参加王宫新年宴会，但十年八载的也会去一次，不也是美女如云吗？”
“不一样的。”露丝卡妮亚摇了摇头，“塞贝菲亚家族的人，向来冷冰冰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人的时候比我们巨龙还……居高临下。
长得再美又能怎么样呢？
洛瑞，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的啊！
塞贝菲亚的女人再恍若神女，在那些真正的女神面前也黯然失色。
真要是想要那种非人一般的美人儿，谁看她们啊？
你没看这么多年，明知道那个家族以出美女闻名全北地，却没有出现过几个愿意以家主夫人之位去迎娶她们的大贵族吗？
除了边境贵族，根本没谁会和她们联姻。
小贵族们可能还有那个想法，但塞贝菲亚家族自己不愿意。
他们家族的女性好歹天赋都还不错，还不如留在家里。
不过，最重要的是，塞贝菲亚家族生育好像有点问题……当然，现在我懂了。
虽然她们不像你这么纯粹，但毕竟是拥有人形龙血脉的凡人。
以他们的体质，想要繁衍后代，肯定很艰难。
年纪合适的时候身体素质不够用，年纪大了嘛……生孩子总没自己的命重要。
他们的天赋又没让他们能摸到16级的边儿，我见过的那几个塞贝菲亚，天赋还没你妈妈好呢！
那可都能继承爵位了。
我真不觉得那个家族的血脉哪里好……我可没从他们身上闻到什么味儿。
就那点实力，还一副神女做派，再美又怎么样呢？
而且，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站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她们美，反而，有点吓人。
反而是你那个祖母，是女人，你懂吗？洛瑞……”
露丝卡妮亚突然将脑袋伸到洛瑞面前又问了一遍：“洛瑞，你能听懂吧？”
在角落里那只大白肥龙低低的笑声之中，洛瑞握紧了拳头，：“我听懂了，你可以不用继续比喻了。”
男人想要的是一个长得漂亮，能管理家族还能睡得老婆，不是供在神坛上的假女神。
当然，要是她们天赋好到可以让大贵族们牺牲一下也行，偏偏还没有。
而塞贝菲亚家族高傲的眼睛也不会看向小贵族家庭。
所以，无论这个家族自己是怎么想的，结果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人人都夸东边境领的塞贝菲亚家族出美人儿，但也就维持在夸一下的层面了。
只有同处边境领的大家族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联姻。
而洛瑞的祖父，运气很好的，遇到了一个愿意从神坛走下来，感受人间世俗气的塞贝菲亚。
洛瑞虽然自己没啥经验，但他看过的小说里，很多人最爱的，都是那种动了心动了情，从冰霜圣女变成柔情似水的绝世佳人。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塞贝菲亚家族，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尴尬境地的原因。
如果说以前洛瑞还能觉得他们是自己愿意留在没啥资源但也没啥强敌的东部边境的话，从他们对洛瑞和蒙特斯家族的过度关注上就能看出来，他们也是有所求的。
既然也有野心，却根本不会利用自己著名的美色资源，只能是不得不。
“天使，是不能动凡心的嘛？”洛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塞贝菲亚家族那边，没啥龙味儿呢！”
‘嘭！’
“你说的没错！”
露丝卡妮亚左前爪猛地拍了一下：“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她们既不是人，也不是龙。
真的，啥味儿都没有。”
“所以，动心动情，下了凡尘，就要损伤寿命啊！”洛瑞淡淡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他那位祖父是因为常年在外作战，所以身体过早崩溃，让蒙特斯伯爵不得不在建功立业的时候，转身回来接任爵位的话，那他那位一直养尊处优的祖母，死得就有点太早了。
洛瑞现在可不会相信这位来自塞贝菲亚的祖母天生身体不好这种鬼话了。
就算她继承的血脉微乎其微，那她的身体也不会那么弱！
龙也好，天使也好，其实都是挺残酷的生物。
天然有缺的孩子，根本生不出来。
塞贝菲亚家族代代相传，但一直很难壮大，估计也和血脉这种特性有关系。
露丝卡妮亚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诶？
那你是怎么回事儿呢？
洛瑞，你不是应该往炽天使那边返吗？
怎么，龙味儿会这么重？”
洛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许，我天生就该是个龙？”
“不想说就算了。”露丝卡妮亚龇了下牙，“既然你自己明白是咋回事儿，我也懒得问。
我们龙，还是明白血脉之谜不可问的。”
这是除了自己的财宝之外，巨龙这一辈子唯一能坚守的秘密。
洛瑞只能回她一个温温柔柔的微笑。
如果按照他对自己那个神器的推测，对方会将他血脉里能感知到的天使之血全都吞噬干净也没啥好奇怪的。
就算因此让自己的残缺更厉害了也无所谓。
那神器估计宁可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也绝不会便宜一个天使血脉。
至于之后的巨龙血统，那就不在它的关心范围内了。
这也挺好。
“所以，为啥高塔之主会觉得帕特能够拐到安分了这么多年的特拉维斯呢？”一直旁听的博拉尼奥斯决定将话题拉回到正途。
他对洛瑞的血脉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也不希望露丝卡妮亚有。
雌性白龙的某些特性，对雄性巨龙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恐怖。
“你不觉得，帕特在某些方面，有点儿像露丝卡妮亚吗？”洛瑞淡淡地提醒，“脾气性格，做派，就连长相都有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博拉尼奥斯。
特拉维斯的确不会对露丝卡妮亚有什么觊觎之心，但他同样的，也不会对露丝卡妮亚的接近有什么防备。
虽然他肯定能立刻认出来凑近自己的是帕特，但在本来就欣赏她一些做派的前提下，特拉维斯陛下估计也不会对她的靠近太过提防与厌恶。
至于，那些男女之事儿，就不需要我说什么了吧？
特拉维斯陛下只是懒得找情人，但也不至于事到临头还能拒绝。
只要他是心甘情愿的上了钩，一切就都自然而然……”
“啊！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估计是跟着联想了一下，露丝卡妮亚有点接受不了，“额~好恶心，好像在和自己……啧~人类真……”
在这一刻，洛瑞终于明白了心血契约最重要也最可怕的一点：让盟约者，最后变成了两体一心的存在。
即使他们还是有各自的想法，各自的爱好，但其实看待对方，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
嗯……或者说，更像是被分成两个人的连体双胞胎？
虽然彼此分开，但彼此的一部分，永远都在对方的体内，所以，还是会把对方当成另一个自己。
“哪里像了？”博拉尼奥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露丝卡妮亚那么美！”
露丝卡妮亚的心情明显好了一点：“诶~洛瑞在这方面不会有错的。”
洛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算是也明白了为啥这家伙最后能抱得美人儿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