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实验很成功。
果然，能成为难题的玩意儿，到哪里都是为难人的东西。
就是，好像有点折磨人了。
怎么说呢，高中三年面对数学卷子只敢喊60分万岁的人，高考时交出了一份45分的完美答卷的人，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连附加题都能轻而易举做出来了的时候，膨胀，必然在所难免。
他是真的从脑海里挖出记忆，然后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数学卷子！
甚至还在愕然发现，某些法术符文其实是可以带入一些著名的排列组合难题用时，毫不犹豫地塞进去用了。
法师们，尤其是玩魔法阵和炼金术的那群，数学其实也不错，但他们更偏向于应用数学。
有些从法则之中感应到的常理，绝大部分法师都不会去追究世界到底受了什么影响会形成这种规则。
他们只要知道这种常理可以用在自己的法阵里就行。
洛瑞也只是突发奇想，将法术符文里那些有固定规律的，很像数学符号但代表的又不是数字，有大有小，偏偏又不能用1，2，3，4统计的那些存在，带入了前世的一些数学规律之中用。
其实大部分都没反应。
奇妙的是，把这些符文带入排列组合却出现了一种极其活跃的反应。
现在的洛瑞，自然还没有那个本事研究出原理，但用他已经可以用了。
虽然在切斯卡她们看来，洛瑞制作的这些锁可以分成是初中高三级，但实质上，洛瑞还只是使用了高二时的‘排列组合基础+21种题型’中最容易搞明白的那些。
这都是当年他的痛苦啊！
17分他想都没想过，每天挣扎的都是那最简单的5分，还总是出错。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变成了快乐。
洛瑞当然用得非常愉快，甚至还手快得在自己侧楼这边的每扇门上都加了一把机关魔法锁。
其实也没啥，一般来说，他城堡里除了当时还在这边培训的托勒四姐弟，基本没人会来侧楼找他。
活羽，又不需要走门。
但，洛瑞忘记了，阿尔萨兰老师来他城堡里的时候，就是住在侧楼顶层的。
大法师偶尔出门溜达的时候，被满楼的符文锁烦得够呛……他不是做不到，即使那些符文以一种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状况存在，但毕竟是有规律的符文，以阿尔萨兰对法则之力的掌握程度，他还不至于算不出来。
但，这锁，再次锁上之后，就会重新形成一道新的符文链……只有把那个隐藏的符文计算出来，在锁面画出之后才能打开。
洛瑞，取的就是排列组合的千变万化又万变不离其宗。
但，阿尔萨兰却真的很烦躁。
他是个非常实际的法师，只喜欢研究法术原理，让自己的战斗力变得更强大一点。
炼金术和魔法阵虽然学得很好，但都是为了他的强大而服务的。
就像他之所以一直不收学生，就是看不上眼那些人的胆小怯懦。
法师在学徒期，甚至是刚刚进阶正式法师的时候，的确在战斗力上没法和骑士相比，但怎么能还没打就先退避三舍呢？
闪光术用好了都能做到点啥。
阿尔萨兰，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个战斗狂热者。
只是后来被现实打击明白了。
但他的性格与爱好却没有变。
他能和白龙国王臭味相投，一心一意让北地王国做大做强，也是源自于他体内的战斗血液。
即使头脑无比聪明，阿尔萨兰也只会去研究应用数学，他对没事儿闲的算两道符文题这种事情，完全没兴趣。
这东西算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大法师对法术符文非常了解，一看就知道，洛瑞玩得这些东西，也就能当当迷宫锁了。
根本没法在现实里有什么作用，也不可能变成一个新的，有杀伤力的魔法。
所以，他看到那遍布在整个楼的符文锁以后，只会觉得烦躁。
在用了几十遍开锁术却只打开了一道锁之后，阿尔萨兰怒气冲冲地直接飞出侧楼，从窗户冲到洛瑞的书房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洛瑞这才老老实实把那些锁都收了起来。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阿尔萨兰觉得这些锁没啥大用，但走的时候，他可是带了十几把走人。
毕竟，他常年在外溜达，家里需要更多的防护手段……层层保护的魔法阵，沉重的仓库门，也不能说彻底保险。
所以，能多一点点也好。
而洛瑞，也不过是在刚刚想明白现在的自己如果回到原来的世界，甚至能看一眼最后一页的附加题……往常，他都翻不到这一页啊……的时候，有点兴奋过度而已。
他又不是真的爱上了数学。
所以，很快他就放下了对这些符文的研究，回到了正经的法术学习上。
毕竟，研究那玩意儿，已经不是‘还不会走就想跑’的程度了，那是直接想上天。
洛瑞后来还挺庆幸的……阿尔萨兰之后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说过，要不是洛瑞收的够快，他一定会狠狠教训洛瑞一顿。
哪有初级法师就去琢磨法术符文这种16级法师都不一定能研究明白的东西？
不是说不能琢磨，但一定得在明白原理之后去研究。
拿偶然的灵光一闪当成自己真正的实力，然后不顾现实去深入研究某些离他还十万八千里的东西，那就是找死。
幸好洛瑞还算聪明，只是在得到了某些启示的时候玩了一段时间。
那很正常。
法师在学习法术的时候，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天赋的话，很容易被某些法则眷顾，让他们看到一些似乎只有神明之上的存在才能看到的美丽。
在这美丽的风景流连一下，之后再明确自己未来的道路，努力去让自己能一直徜徉在那美丽之中的人，一定能有远大的前程。
阿尔萨兰很高兴自己的学生能有这样的机遇。
但要是沉迷于此，每天只想着再看一遍那个风景，把其他什么都忽略掉了，那就是愚蠢了。
幸好，洛瑞还没到那种地步。
法师虽然会严厉管教，甚至于斥责自己的学生，但不会无时无刻不将其带在身边……他自己的日子不过了吗？
所以，很多误入歧途的法师，如果自己不能悔悟，还要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执着追寻，那，老师也没办法。
最后逐出师门就完事儿。
不是说，那样的学生不会有出息。
有不少法师其实都能在偏激的道路上走出一条奇怪的成就之路。
但，没有哪个大法师愿意承认，这是他教出来的。
法术研究，的确有无数条通往真理殿堂的路。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条大路上，无数条笔直的，平行的车路：虽然会有大车路，小车路，非机动车路，和人行道之分，但方向，却没有区别。
而那些走到其他那些看起来像是近道一样的岔路上的人，即使，运气好到还能走向主路所去的方向，那也必然不知道要绕多少个弯。
而大部分人，其实永远都不可能再看到主路所去往的殿堂。
阿尔萨兰绝不会任凭洛瑞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幸好，洛瑞自己反应过来了。
回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洛瑞还忍不住心有余悸……他总不能告诉老师，迷惑他的，不是未来的美丽风景，而是来自过去的不甘之心吧？
幸好，他收的够快。
——
“男爵？”切斯卡轻声呼唤自家那位突然魂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的男爵大人。
“啊~切斯卡。”洛瑞回过神来，认真地问，“查里斯这个策划书，你给其他人看过没？”
“除了男爵和我，只有瓦蕾拉看过。”切斯卡微笑着回答，“帮我打理文书的那几个准学者，我没让他们处理这些，一直放在我的书桌里来着。”
洛瑞点点头……那就好。
毕竟，如果这件事已经传出去，那外面的城堡餐厅里的学徒里，必然有人早就为此开始做准备。
虽然的确有人是为了所谓的厨艺而来，但大部分人想要的，都是一个稳定的‘钱途’，能成为正式厨师，谁还愿意拿学徒级的薪水？
即使洛瑞并不在乎几个学徒的怨恨，但……曾经做过牛马的他，即使已经翻身做了主人，也还是希望牛马能活得好一点的。
洛瑞看了一眼切斯卡：“所有的年终总结都留在你那里？”
“男爵。”切斯卡非常诚恳的说，“查里斯和瓦蕾拉那边还好，毕竟言之有物，也的确很有计划性。
泰勒也还行，虽然他只会在骑士训练场上打转儿，又总想着您能多给骑士团买些魔法马回去。
但，马尔和科姆兰的计划书，我怎么可能拿出去给人看？
单独把他们的收起来也不行。
毕竟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敏感，万一让人觉得您是对那边有什么谋划也不好。
倒也不是怕谁，可没做的事情，干嘛要蒙上不白之冤呢？”
洛瑞猛地回想起那俩家伙满篇的‘肉肉肉’和‘打打打’，也只能选择微笑不语了。
切斯卡还在叨咕：“好歹现在他俩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