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珏腿一软跪了下来,哆嗦着伸手,没有探到呼吸。

    “小酌...”

    巨大的悲痛翻涌上心口,余泽突然想到了那两下被他们忽视掉的敲门声。

    要是当初他选择先出查看温时酌的情况,是不是还能来得及把他救回来。

    傅谦澜攥着的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摔裂了屏幕。

    现在叫救护车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都感受不到这人的体温了。

    空间不大的卧室入眼全是血红。

    从床上一直蔓延到门口。

    易珏在抬头看到门板上抓挠的痕迹和门把上的血手印后,彻底崩溃了。

    门是他锁上的...

    门是他锁上的...

    他只是担心温时酌开门看到他们在打架后会害怕。

    他没想过会害死温时酌的。

    温时酌肯定后悔了,想求救。

    他说不了话,身上又有锁链,拼尽全力发出的声音,也被闹得不可开交的三人忽视。

    用来割腕的碎瓷片还捏在温时酌的手里,易珏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今天上午打碎的那个碗留下的瓷片。

    温时酌把它藏起来了。

    “钥匙呢?”

    傅谦澜盯着从床头拖到地上的那条锁链,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易珏还沉浸在如浪潮般将他包裹控制的悔恨中,完全听不进去旁人说的话。

    “我他妈问你钥匙呢?给他解开!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放过他吗?”

    傅谦澜直接把失魂落魄的易珏从地上拽了起来,没了自己往日的淡定自持。

    易珏从口袋里掏出锁链的钥匙,被抱着尸体的余泽抢走。

    困了温时酌许久的链条终于解开,只是代价惨重,重到可以让他压上生命。

    “他和我说过,万一哪天他出事了,要和他妈妈葬在一起。”

    余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浑身是血的人儿身上,弯腰把人抱起。

    黑色外套就算透了血也看不清楚,温时酌被裹在宽大的外套里。

    要不是那过于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以及冰冷的体温,余泽还真以为这人只是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他是三个人中离幸福最近的那个,温时酌都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结果转眼一切都成了泡影。

    “易珏...小酌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傅谦澜看着跪在地上的易珏,眼中情绪复杂。

    事情发生到这种程度,把责任推到易珏一个人身上也挺可笑的。

    除了让他自己心里好受点,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的。

    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易珏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余泽抱着温时酌,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易珏的心上。

    “都说了让你和我离开,你不听,非要留在别墅。”

    余泽用指尖蹭掉溅到温时酌眼尾的那滴血,叹息一句,很是无奈。

    “对不起我没什么本事,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你,让你在这里受罪了。”

    这句话似乎被卧室里的人听到,传出了一声悲拗而绝望的哀哭。

    ......

    葬礼是余泽一手操办的。

    直到安置好下葬,他都没再见过易珏的身影。

    傅谦澜倒是来过几次,墓园里总摆着他送的花。

    后来余泽才听说了易珏的下落。

    邱寄灵虽然对自己儿子没什么感情,但也不能放任他为一个死了的男人这样疯下去。

    就让人把他关起来了。

    哪里都不准去,就算易珏以死相逼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