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人来到岐南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村民。
原来这里不是没人,是都躲在家里不出门。
段秦舟可不吃她这一套,进屋端来一盆冷水,二话不说直接朝那老妇人倒去。
天寒地冻,落水成冰。
这一盆水下来,把老妇人冻得直哆嗦,“啊!你这个毒妇,待会儿我就让那我儿子打断你的腿!”
她话音刚落,屋里听到声音的谢怀恩,提着一柄长剑大步走来,冷声呵斥道:“谁在本将军门口放肆?!”
他身形高大,语气冷厉,老妇人瞧着,立马停止哭声,胆怯地低下头来,“我……我来找我们家儿媳妇,与你何干?”
谢怀恩朝身后的将士使了眼色,五人一齐上前,将老妇人团团围住。
“找儿媳妇,我可没听说过县丞府的三小姐嫁过人!早前就听说过,你们这里是三不管之地,一个个无法无天!还当真以为没有王法!”
“今日本将军在此,你们还想强拐女子!”
他大声怒吼,老妇人一哆嗦,整个人瘫在地,忙跪地道:“不,不,我们没有强拐,之前我们派媒婆来过。”
“媒婆来过?可我们没有答应这门婚事!”段秦舟怒声道。
老妇人还想狡辩,“我们这里媒婆上门,就是答应婚事。”
段秦舟挽起袖子,朝她又挥了一拳。
这一拳把老妇人的老脸给打歪。
老妇人眼泪往外涌,还想要喊乡亲们来看。
谢怀恩立马出言制止道:“来人,此妇人强拐女子,将其押进衙门。”
老妇人连连摇头,“不,不,她真的是我的儿媳妇啊!”
谢怀恩这时也发现,这人就是个疯子,说不通,干脆拉着段秦舟往怀一护,正色道:“这位三小姐早就和我就定了亲,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媳妇?”
“难不成,你们连本将军的夫人也要抢?”
他声音冷沉,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和愤怒的警告。
老妇人吓得又打了一个哆嗦,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位庄家婶子可不是真疯,她早前就是岳山村出名的泼妇,最善胡搅蛮缠。
故意这样吵吵闹闹,就为了毁女子清白,这样就没人敢娶这家女儿,他们就可以不花一分聘礼将其娶回家。
之前那段月梅自己送上门来,她还以为是县丞家的女儿,好吃好住待了几天,发现她竟是流放来的,便一改和善面孔,对她非打即骂。
眼下风雪不退,家里粮食越来越少,这不又将主意打到了县丞家。
这里谁家不知道县丞家有粮。
段秦舟一眼就瞧出了这庄老太的心思,眸一挑,让人家庄家老太押进县衙。
庄老太还以为言县令还和以前一样唯唯诺诺,一进衙门,便仰着头,趾高气扬地不认罪。
言县令直接大手一挥,让衙役们押着她打了二十大板将她丢了出去,并警告她,“你们老庄家的里长也别当了,免得祸害人!”
说罢,丢了一张文书,免去了庄里长职务。
很快院子里传来庄老太的挨板子的声音。
“哎哟!别打了!哎哟!”
言县令瞧着长叹一口气,“就是过去太纵容他们,才让此等刁民得寸进尺。”
段秦舟看着庄老师太痛苦哀嚎的模样,瞬间解了气,也算是了却一桩麻烦事。
只不过.......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谢怀恩,眸子格外明亮,唇角不知不觉扬起,带着温和的笑意。
隔壁县丞府内,林书棠替段砚洲拔出银针后没多久,他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随着他眼眸睁开,林书棠发觉他眸光和以往不一样。
多了一丝威厉和沉稳。
她试探问:“砚洲,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段砚洲缓缓起身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嗯,都记起来了,只是我的病.......”
林书棠笑道:“放心,上次是未发现你的病灶,这次可保证你能痊愈,不过你之前伤得实在是太重,还得养一养。”
段砚洲握紧她的手,“还能恢复到从前吗?”
林书棠眉眼一弯,“当然能,你只要乖乖听话,按时吃药,不仅能恢复从前,还能更胜。”
段砚洲黑眸中露出喜色,伸手紧紧将她搂进怀中。
林书棠发现他力气可真大,拥着她一时有些呼吸不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你都记起来了,不如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砚洲抱着她舍不得松手,久久后才松开她说道:“我幼时因为身子孱弱跟着师父习武,后来随着身子康健,师父便带我去了燕州。”
“秦大将军是师父的挚友,当年外敌多次来犯,师父为帮秦大将军,前去相助。”
“而秦大将军看中我的身手,将我带在身边一同杀敌。”
“我和师父在燕州一待就是三年,我也因此成为秦大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年轻将领。”
“然而,他的大儿子一直一事无成,待敌军退下后,他以秦大将军之名给我送行,并在我和师父回去的路上埋伏,将我们二人打成重伤。”
“而他则冒领我的军功,接任了皇帝所封的云麾将军头衔,成为秦家军新的统领。”
“我师父不想让我再参与秦家之事,刻意隐瞒了我失忆之事,就连我父亲母亲,他也一概未言,只道我是病情反复,所以才身子孱弱。”
林书棠听他道出前因后果,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砚洲,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是你的东西,自然只能属于你,即便你不要,旁人也别想强占分毫。”
段砚洲抬头看向她,眸光也变得坚定,“好。”
燕州离岐南一千多公里,在西南边紧靠着蛮荒。
蛮荒内有十多个小部落,每隔几年就会来犯。
他们两人在送完新一批的茶叶到袁州后,直接前往燕州。
燕州内常年战乱,同岐南一样荒凉,眼下雪灾,入目的都是冰天雪地。
林书棠也不磨蹭,先和段砚洲来到了燕州知府尤大人的府上。
眼下正是灾荒年,旁人都愁吃愁喝,尤府内却是歌舞升平。
不愧是能克扣军中粮草之人,府里极其奢华,一看平时就中饱私囊了不少银两。
林书棠拿出手枪放在怀里,挑眉笑道:“今日不仅能替舅舅拿回粮草,还能另有收获。”
段砚洲也看清了这次尤知府宴请之人,正是那位冒充他的秦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