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缓缓从宅子里出来,走到春香身侧。

    春香看着柳员外离开的背影,眼睛红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林书棠朝着柳员外摔下的地方看去,“这里不高,他就算死不了,也是半身不遂。”

    “总归是恶有恶报,替你娘解了这么多年的冤屈。”

    也解了他们眼前的麻烦。

    岐南县共有十三个村子,人不多,连一本册子都记不满。

    除了逃荒走的百姓,留下来的大多也是命苦之人。

    但总有一些像柳员外和周通这样的村霸和恶霸。

    少一个,算一个。

    夜里风寒,林书棠没有在此处久留,拉着春香回到了县衙。

    林书棠进房门时,段砚洲已经在里面等着。

    他的脸色并不好,见着林书棠回来,忙起身到她跟前,打量了她一番后,忽然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林书棠见他如此举动,有些奇怪,拍了拍他的手,“砚洲,你怎么了?”

    段砚洲收紧了拥住她的手,小心翼翼中带着疼惜,嘶哑的声音缓缓从喉咙里发出,“我以为你走了.......”

    林书棠笑了笑,“我是你的娘子,我能走到哪儿去?”

    她说着,拿出手里的无人机,“我方才试这个去了,你想不想学?”

    段砚洲看着跟前像鸟又不像鸟的东西,疑惑道:“这个能飞?”

    林书棠点头道:“没错,能飞。”

    段砚洲缓缓放开她,对她手里的奇怪“鸟儿”有着浓厚的兴趣。

    林书棠见他喜欢,立马拉着他去院子里试。

    两人的笑声,很快响彻整个雪夜。

    与此同时,离着岐南数十多公里外的官道上,长房一家和林家正艰难前行。

    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一行人还有囚车。

    可路上的时候,官差拿他们的囚车跟人换了粮食。

    这不,一行人改成了步行。

    他们脚上戴着脚链,每走一步,发出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响亮。

    周氏抬头看了远处,朝段忡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岐南啊?”

    段忡剧烈咳嗽着,“快了快了。”

    寒风凛冽,他们早已经受不住,感染了风寒,一个个都老实下来,早已没有了当初刚离开京城的矫情劲。

    倒是林家那边闹哄哄的,白姨娘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和林太傅的几个小妾争宠。

    她先没了头发,没了年轻容貌,林太傅连馒头都只分她一小半。

    她看着一旁孙姨娘手里一个馒头,朝林太傅抱怨道:“老爷,凭什么她吃一个,我只能吃半个?”

    柳太傅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你就只配吃半个!”

    那神态哪里还有当初搂着她唤甜心时的模样。

    白姨娘气愤不已,咬着下唇,全身战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在这时,前方官差的马车突然停下该来。

    周氏和白姨娘他们一同朝前方看去。

    只见是大批涌来的流民。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等回神时,流民已朝他们冲来,见着东西就抢。

    “给我,快给我!”流民们男女老少蜂拥上前,拉着长房一家人的衣裳和包袱便是用力拉扯。

    现在极寒天气,吃食和衣物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些流民都是从北方来,本以为从北赶往南方,气温会缓和,谁知道把粮食吃完,入目的还是冰川白雪。

    他们一个个饿急了,见着周氏兜里仅剩的半块饼,像恶狼一般,冲上去抢。

    周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护着那半块饼不松手,“住手!快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那?可我是崇国府夫人!你们这些刁民!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