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唐悦琳正催促晏浩然吃完手里的汉堡。
而那个汉堡外面的包装纸,看着也不像什么正规品牌,分明就是小店里的垃圾货!
“快点吃,一会儿护士来了指定又要说你!”
晏浩然目光有些呆滞,嘴里动的很慢,半天才艰难地演下去。
门外的晏鹤时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
自己在外地辛辛苦苦谈项目,给她大笔大笔转钱,她就这么照顾儿子的?
“唐悦琳!”
他推门大步冲进病房,手里的箱子一扔,“你就是这样照顾浩浩的?”
两人吓了一跳,晏浩然呆滞的目光忽然亮了一下,赶忙起来扑向晏鹤时。
“我……我怎么了……”唐悦琳忽然意识到什么,把手里的汉堡往身后藏了藏。
“是浩浩自己想吃的呀,我也劝过他,可是小孩子根本不听的……”
晏鹤时脑中,反复闪烁着她刚才不耐烦的表情,对于她这种虚伪的解释已经信不了太多。
“退一万步讲,他想吃你就能给他吃吗?如果是温以芩,宁可被浩浩讨厌,也不会改变原则!”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后悔,唐悦琳更是立刻变了脸。
“你拿我跟温以芩比?”
晏鹤时脸色难看,或许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他没有再说什么。
可唐悦琳死死抓住他这挑衅,无限放大自己的“委屈”。
“那你怎么不让她不来照顾浩浩!我做了什么孽,要没日没夜地给你看孩子,我自己都还病着!”
她从包里翻出三医院的病历摔在床上。
“你关心过我一点吗,哪次打电话给我不是只问浩浩?我就不是病人吗,我就不需要关心吗!”
“我给他吃汉堡怎么了,能保证他有吃有喝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晏鹤时愕然抬眸,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生出一丝疑惑和悔意。
她真的是自己曾经爱之入骨的唐悦琳吗?
“我不关心你?”
晏鹤时把怀里的孩子往旁边推了推,迎着唐悦琳咄咄逼人的目光,“这几天你哪次要钱我没有给你?”
“你刷的几笔大额消费,我说什么了?你拿了钱还不能对浩浩好一点,就给他吃这种垃圾!”
“难怪上次护士要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我一会儿就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唐悦琳有些慌神,旁边沉默的晏浩然也哭了起来。
唐悦琳和爸爸吵得那么凶,万一又因为电话的事被骂了,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爸爸……悦琳阿姨,你们别吵了,我害怕……”
这倒正好给了唐悦琳一个台阶,伸手把他揽在怀里,一脸心疼。
“你看看你把孩子吓得,”她的口气也瞬间软了下来,“有什么事你回家说,当着孩子的面是要干什么……”
说着,她也红了眼眶,“既然你能照顾浩浩了,我就去医院复诊好了,这几天我又像以前一样,老想从这个窗户跳下去。”
晏鹤时既烦躁又担心,只能认怂在一旁坐下,“浩浩,来爸爸这里。”
晏浩然怯生生地挣脱唐悦琳,把脸紧紧埋在晏鹤时胸前。
晏鹤时满脸愧悔,儿子比他出差前又瘦了一圈,抱在怀里就小小一把骨头,甚至有些硌人。
“去给浩浩买点粥,我自己喂他。”他冷冷命令身后的女人。
唐悦琳本不想让他们俩独处,但又不敢再触碰晏鹤时的底线,只能临走时用眼神狠狠警告晏浩然。
等她出了病房,晏鹤时立刻问儿子,“你除了给爸爸打电话,还给谁打电话没有?”
晏浩然想了想嗫嚅起来,“还给妈妈打了……”
“妈妈怎么说?”晏鹤时口气有些急促,迫不及待想知道温以芩的态度。
“妈妈把我轰回医院了……”晏浩然又哭了,“她说我是跟着爸爸的,她不能管我……”
不能?
晏鹤时脑子里飞快解析着这俩字的内涵。
最后自我安慰——
温以芩一定还在怄气,不然不会跟儿子赌气说这些。
不一会儿,唐悦琳就拎着粥飞快地回来了。
父子二人都不再说什么,还不等晏鹤时动手喂饭,晏浩然就自己抓起勺子大口大口喝起来。
晏鹤时惊怒交加,他何曾见过儿子吃饭这么拼命!
以前温以芩哄着骗着,才能督促他吃完一碗饭,现在竟然像个饥荒难民一样,一会儿就风卷残云把粥喝了个精光!
面对他质问的眼神,唐悦琳更加心虚。
“浩浩今天这么喜欢喝粥啊,要不……我再去买点?”
房间里没人回应她。
陪了儿子一阵,晏鹤时就要赶回公司,临走也没有跟唐悦琳说一声。
失望的种子一旦发芽,便很难铲除。
唐悦琳那张不耐烦的脸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慢慢成了一根刺嵌进肉里。
同样不能忘记的,还有儿子说的那些话。
刚才有一瞬间,他确实想起了和温以芩在一起的点滴,如果在医院照顾孩子的是她,自己何至于要这么狼狈赶回来。
如果……
晏鹤时心烦意乱进了办公室,机械打开电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心处理积压的工作。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温以芩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温以芩的冷声。
“浩浩病了你知道吗?”晏鹤时还是一贯居高临下的态度。
“我应该知道吗?”
温以芩不阴不阳回了一句,却不知怎么让他听出了里头的“怨念”。
果不其然,这个女人就是在怄气。
“要是没别的事,就先这样,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不等他斟酌下一句,温以芩已经毫不气结束对话。
她跟自己说工作?
晏鹤时勾了勾唇角,那不就是欲擒故纵吗?
她再忙还能忙过自己?
再说了,温以芩不是已经不在恒光了吗,又找了新工作?
他实在心痒,于是开始逐个找人打听温以芩的新工作。
直到从业内一个朋友口中得知温以芩的近况,他几乎要惊掉下巴!
“她怎么可能创业?”
无论如何晏鹤时也不相信,这个女人哪里来的勇气,敢自己出去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