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兮见宴璟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但她不敢声张。
宴璟这次是秘密出城寻药,瞒着京城盯着他的那些人。
她自然得装作不认识,不然以宴璟那喜怒无常的性子,自己保不准要死在他马车上了。
乔绾兮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回到侯府,一条腿被野狼咬伤了,走路时一瘸一拐。
一块石头突然飞过来砸到她的身上。
乔绾兮回头,一个矮胖的小身子躲在假山后对她做鬼脸。
那是她的庶弟乔文序,行五,只有八岁,为府上周姨娘所出。
乔文序见乔绾兮没动静,愈发狂妄,跑到她跟前,用脚踢了她两下,恶劣嚣张道:“打死你这个恶毒二姐姐,赶紧去死!”
察觉到乔绾兮看自己的目光,他抬头对视,便见她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凝着幽冷的寒光。
乔文序害怕地缩下脖子,以前欺负这个二姐姐的时候,也没见她露出过这般吓人的表情。
乔文序不惊吓,‘哇’的一声大哭:“我要去告诉爹爹和姨娘,你欺负我。”
乔绾兮从小便刁蛮骄纵,惹得母亲厌恶,哥哥嫌弃,父亲冷漠,府上没人待见她,每次和别人发生事端,都把过错算在她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她。
久而久之,府上的庶弟庶妹都敢在她头上蹦跶两下,反正她恶名深入人心,闹到父亲和母亲面前,责骂的还是她。
下人也对她避而远之,暗地对她冷嘲热讽,说她不如三妹妹乔知桉温善纯良,身为侯府嫡出二小姐,还不如去死,活着就是给侯府抹黑。
在乔知桉的衬托下,她卑贱不堪如污泥,乔知桉仙姿玉质如皎月。
一声脆响,乔绾兮狠狠扇在乔文序的肥脸上:“憋住!”
乔文序的哭声戛然而止,怔愣又惊恐地看着乔绾兮。
要知道这个二姐姐以前再跋扈,也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因为她不敢。
她要是对自己动手,父亲会对她动用家法。
乔文序不知道乔绾兮怎么突然更狠毒了。
回神后他更加嚣张,指着乔绾兮边哭边骂:“恶毒女人,我要去告诉爹爹你打我,让他把你赶出家门!”
他转身还没跑开,就被乔绾兮揪住衣领,毫不手软地又给他两巴掌:“去告状一个试试?”
“哇——”
乔文序放声大哭,又被乔绾兮拖住身子,一头把他按进旁边的水缸里,乔文序吐出一连串的水泡,两条小短腿使劲踢腾。
但身子被乔绾兮使劲按住,挣扎不出来。
这里偏僻,鲜少有人经过,乔绾兮没有任何顾虑。
几息过后,乔绾兮把他脑袋拽出来,不等乔文序喘两口气,又把他的头按在水里,来回三次,乔文序终于知道害怕了。
“二姐姐,我错了,我不去找爹爹告状了,求你放过我......”
乔绾兮松开手,轻拍着乔文序的脸颊,柔柔一笑:“乖,下次看见二姐姐,要学会尊敬懂吗,若还是这般猖狂无礼,二姐姐就继续教你做人。”
她明明在笑,却阴冷刺骨。
乔文序哆嗦着嘴唇,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面前的二姐姐仿佛是恶鬼在索他的命,连哭都不敢哭了。
乔绾兮把他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父亲书房里墨玉砚台是你打碎的吧,不想让父亲知道,就学会闭嘴知道吗?”
乔文序惨白着脸点头:“知、知道了......”
姨娘说那墨玉砚台是御赐之物,爹爹尤为喜爱,那次他不小心打碎,姨娘叮嘱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少不了爹爹的一顿毒打。
他不知道二姐姐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乔文序是个儿子,但府上有嫡子,他在乔宗承心里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要是让他知道那墨玉砚台是乔文序打碎的,肯定不会轻饶他。
看乔文序连滚带爬地离开,对她满是惊恐,乔绾兮冷笑,之前还是她太心慈手软了。
除了只会跋扈,没一点心机手段。
很多事情明明都不是她的错,都被这些人颠倒黑白的抹黑,给她按个欲加之罪。
前世她再受人厌恶,但也是侯府的嫡出小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眼。
被人污蔑的时候,一句话都辩解不出来。
每次乔文序先来招惹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动手教训,只会色厉内荏地骂几句,然后乔文序再去找他姨娘。
周氏在再父亲面前颠倒是非告状,最后便成了她的过错,这也日益助长乔文序的威风,从未把她这个嫡姐放在眼里过。
今日就让他好好长一次记性。
恶人就得有恶人磨!
乔绾兮走到自己院门口,碰见了母亲林锦芳和姨母林锦菲。
姐妹俩是双生花,样貌一样,只不过林锦菲早年丧夫,夫家又家道中落,这些年一直孀居,日子不好过,没有姐姐林锦芳过得滋润,穿着打扮上寡淡俗气,也没林锦芳端庄贵气。
哪怕两人是双胞胎,但气韵上相差很大,容貌上也生出差距,让人一眼就能分辨。
林锦菲见着乔绾兮时,眼皮跳了一下,几分错愕:“绾兮,你、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