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重兵而出发,都是精锐之师,铁蹄一瞬间,让早时的京城大街,变得哗然起来。
只是转眼之间,华丽的车辇,以及那些整齐而又威武的御林军,就消失,匆匆地往京城的大门而去。
“娘,要到城门了。”猫猫兴奋地叫着。
她笑笑,将她抱紧了些,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猫猫想念家里的花花草草了没有?”
“当然有啦。娘。”她轻笑。
粉润双唇一弯轻轻地在她脸上一吹:“娘,不痛。”
她会心一笑:“娘早就不痛了,猫猫不必再为娘担心什么。”
谁知快到城门的时候,秦漠却急急地拉下了马。
心若感觉奇怪,探头出去看:“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面,那城门,正被关着,然后有官员出来,说暂时不得出城。
紧接着,后面就是铁蹄的声音,急急如律。
她回头去看,只见尘烟霄处,那些黑衣的御林军飞马而来,心忽然也就跳得急了起来。
秦漠压低了声音说:“只怕不是好事。”
她听不进去,她只是怔怔地看着。
那大队的御林军上前来,然后团团地围住了她的马车,马嘶叫着,秦漠不关心压住,一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一双眼睛里尽是杀气。
“漠,不要随便动手。”这里人那么多,要是一个不眨眼伤了他,那可不好。
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她知道了。
那就静待着,看看他想怎么着。
不是说了,各自不会再交集了吗?
而且他说过,她很丑。他走的时候,有些苍惶而逃的,他忘记了吗?他不怕她的脸丑了吗?
心底夺涩地笑着,却是一脸淡定地看。
直到御林军让出一条道,那明黄色的车辇,穿过岁月的记忆,那么鲜明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在想,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去说。
是笑,还是要平静。
轩辇上的帘子一拉,却只是弯腰走出一个小男孩来,气势天成,看着她,然后却是扬唇一笑。
是廉,竟然是廉。
“娘。是哥哥。”猫猫高兴地叫着。
廉走下来,步到他的马车边,站在小窗边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幽黑如子夜的眸子,带着无尽的诱惑。
他轻声地说:“你能不能和猫猫一起,陪我住一段时间。”
她的儿子说,能不能陪他一段时间。
她脑子乱了,乱成一团糊了。
那么漂亮的眸子,那么软和语气,那么诚恳的廉,她如何能拒绝得了。
几乎也没有怎么去拒绝,就进了宫。
并且那阵势,也是容不得她拒绝的。几千御林军啊,就算是秦漠再厉害,总也只能束手就摛的。
不在乎她,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带着她的不解,住进了宫里。
宫里的花花草草,越发的艳丽多姿,浓浓的绿,如同墨一般的黑,不过猫猫有些害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
阁楼很美,还有一个很风雅的名字,叫惜风阁。
看到那个龙飞凤舞的惜字,她有些长长地一叹。
如今,还能再惜得起来吗?那一别和生死,又有什么二样。
“这里。”廉带着走进去:“你可以住在这儿,猫猫住这儿。”
“我要和娘一块儿睡。”猫猫不愿意被分配。
“你都这么大了,还不学着独立一点。”廉瞪着她:“打小我父皇就跟我说过,依赖得了一时,不能依赖得了一世,必须靠自已。”
“不嘛不嘛。”猫猫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娘的,小手抓紧心若的衣服:“娘,我们不要在哥哥这里住了,我们回去。”
廉撇撇嘴:“你以为谁都能住进来的,是你们才特别的,而且这个宫,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心若很是无语,这语气啊,十足十的凤玉轩,别说猫猫不喜欢,就连她听着,也相当的别扭。
小孩可以娇,但是不可以太纵。
“廉,你得学会尊重着人,你觉得我们能住进来,是我们的荣幸,但是廉,你问过我们,是否愿意了吗?”
廉一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猫猫就高兴了:“娘好棒哦。”
她一笑,牵着猫猫的手:“娘教你一个成语,猫猫要记住了,即来之,则安之。”
猫猫照着念了好几次,笑着说:“记得了。”
凤玉轩下了朝,高公公在殿外等着,自不必多问,也知道人会留下来的。
但是心思,依然有些复杂。
“皇上。”高公公轻声地说:“已经安排在惜风阁里小住。”
他淡淡地说:“好。”
高公公以为皇上会去惜风阁,不过皇上,依然去的是华阳宫里。
屏退了所有的公公,他走到里室,对着铜镜坐下。
镜中的人,依然那么的俊朗如初,飞扬的眉,挺拔的鼻。他低头拉开下面的柜子,里面放了一叠叠的画相。
全都是画的一个女子,笑容可掬,娇俏可爱。
他将画相又塞回去,望着窗外的春意。
她来了,就在宫里,可是竟然不敢去看她。
原来他凤玉轩,也有一些东西是害怕的。
可是他是皇上,他有什么可怕的,他想做什么事,他就做什么事,政事之上,需要理智,情事之上,要不顾一切。
匆匆的取来梳子,随意梳二下发丝,然后换下身上的衣服,看着那排放整齐的衣服,他挑了一件淡颜色的。
犹还记得,她似乎不太喜欢太招摇的。
出了去,也不说去哪,高公公侍候他这么多年,自然深知道他的性子,也不问,就是后面跟着。
他假装赏荷,绿意初萌的荷叶,看起来十分的鲜嫩可爱,染上三分水气的氲氤,心还是无法因为这些而静下来。
绕了一大圈,终于到了惜风阁里。
那已经是下午的时分了,进了去二个宫女福福身子,他不耐烦地一挥手,也不必通报,直接踏了进去。
何必让自已心里如此的不安,问她,为什么不敢承认,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给他片刻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