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脚乱地帮我解着绳索,一边揉着我的手:“心若,没事了。”
“我不痛。”张了好几次口,我终于是说出来了。
都没有想到第一句话会是说这样的,有惊讶,有高兴,也有辛酸。
他轻轻地擦去我的脸上的泪:“心若,四哥要休了你,你可知,如今四哥进宫去了,如果心若你还想在臻王府里,现在赶紧去阻止还来得及的。”
我望着他轻笑:“我…为何要。”
他也沉默了,扶了我起来:“痛不。”
我摇摇头:“不痛。”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不做臻王妃会是一种解脱的。
梳洗过后抹上药,这一次姐姐来了,皇上来了,满院子都是人,黑压压的天空,带着透不过气来的重压。
我与臻王各站一方,姐姐走到我的身边,轻声地问我:“心若,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想留在他的身边,你对姐姐点点头,姐姐会帮你的,上一次姐姐也不过是太冲动行事和臻王说话,女人的命,毕竟都是依着男人的。”
我摇摇头,轻声地说:“姐姐,让臻王休了我吧。”
她有些欣喜,喜我能说话,却又为我的以后而忧伤。
在现代下堂求去不出奇,可是在古代,却会是走来步步艰辛的。
皇上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一种害怕,我觉得他很深沉,而且我也不知他和顾心若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交易,我躲在姐姐的身后,听着皇上说:“即是臻王如此要求,顾二小姐也一心求去便是如此,只是顾大将军为盛世出生入死,这消息不得泄以出去,顾二小姐暂住在臻王府里,等三月守得丧孝再行自居。”
他们还是怕天下的人非议的,父亲尸骨未寒,馥妃失宠,臻王妃下堂,说出去对他们的声名有损。
一纸休书,白纸黑字,这就是自由啊。顾氏心若贤淑不足,不以为妃……他写得是刻薄,没留半点情面。
还是住在那小院里,但我却自由的了。姐姐怕我受苦,让宫女给了我许多银子,让我先照顾好自个,便跟着皇上匆匆而去。
我看着那大树,只觉得好是悲哀。
求得离去,却不是人人欣喜。
安淮王打上水,和他的公公将那台阶下的血水冲得干干净净。
那休书放在手里很轻,放在心里很重,自此,我和他是陌路人了。
“心若,你看把这枝劈了一些,够亮了不?”安夜轻声地问我。
我点点头:“够了。”
他轻叹:“别难过心若,如果你怕一个人,多出去走走。”
我抬起头看他:“安夜,如今我不是臻王妃了,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啊。”他说:“我当然会再来看你了。”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在别人的眼中我是很歹毒的一个人,可是安夜他相信我就足够了。
当我踏出那长廊,侧门没有人再会拦着我,我走出去,看着那用血写的饿字,还有些模糊,再出去便能看到臻王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可看我的眼神却是冷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