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梦灵这话直接给江川气笑了。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冷漠的厌烦。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闻大小姐的脑回路，是在灵省被宠坏了，连基本的危险都感知不到了吗？
“随你。”
江川冷漠吐出两字，再不看闻梦灵那张脸，转身便走向自己的座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跟这种拎不清状况的大小姐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眼看那道冰冷的身影即将没入车内，闻梦灵心头猛地一慌！
之前被醉汉围住时的恐惧感再次袭来，让她瞬间忘了所有的倔强和赌气，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泪痕，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拽住了江川的手臂！
“江川！”她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气，“你……你就这么走了？你不管我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我吗？我……我……”
江川并未回头，“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能应付？不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上班？”
“我……”
闻梦灵被他堵得一噎，眼眶又红了：“那……那是因为……因为我在你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一样！你什么都不让我干！我……我总得找点事做吧！”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以前……以前在灵省的时候，经常去那些酒吧夜店玩，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以为……我以为这种地方我最熟悉，也最容易找到事情做……”
原来如此。
江川心中了然，这丫头根本不是真的想工作，只是无法忍受寄人篱下，无所事事的空虚感。
又因为过去的经验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以为曾经那些因为她身份而对她笑脸相迎，极尽奉承的夜场，是她唯一熟悉且能够掌控的地方。
真是天真得可笑！
“呵。”江川终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闻大小姐，你以为你在灵省那些地方如鱼得水，是因为你有多大本事？”
他凑近一步，冰冷的气息几乎拂过闻梦灵的脸颊，声音压低，字字如针。
“那灵省，是你哥闻人治的地盘！你是黑鸦团闻老大捧在手心的小公主，那些人看的是你哥的面子，才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捧着，哄着你！”
“但这里是江城，不是灵省！你哥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要仰仗我，没有闻人治给你撑腰，你闻梦灵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那些人还会像以前一样惯着你那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醒醒吧！”
“不……不是的……”闻梦灵下意识地摇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川的话太残忍，却也太真实，像一把锋利的刀，血淋淋地剖开了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自己好好想想。”
江川懒得再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猛地甩开她的手。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绝。
“砰！”
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车内外两个世界。
引擎发动，黑色的轿车没有丝毫留恋，很快便汇入车流，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
闻梦灵被他甩得一个踉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起在灵省时，无论去哪里，前呼后拥，人人笑脸相迎……
想起哥哥总是无奈又宠溺地替她收拾烂摊子……还有自己曾经随心所欲，天不怕地不怕的日子……
可现在呢？
哥哥自身难保，她寄人篱下，连找个熟悉的地方待着都会被人欺负……
而那个救了她，却又毫不留情戳破她所有幻想的男人，就这么走了！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对那个无情男人的滔天恨意……
“江川！你混蛋！王八蛋！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离开灵省！如果不是你，我哥怎么会……呜呜呜……”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膝盖，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用力跺脚咒骂，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了江川身上。
然而，她的哭骂声并未持续太久。
“嘿嘿嘿……”
几声饱含恶意的淫笑，如同毒蛇吐信，阴恻恻地在她身后响起。
闻梦灵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过头，正好对上那几双重新燃起邪火的眼睛！
那几个被江川揍趴下的醉汉，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捂着受伤的地方，脸上虽然还带着痛苦，但看向孤零零蹲在路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闻梦灵时，眼中却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和不加掩饰的色欲！
“妈的，那小子跑了……正好！”
“小妞，刚才不是很横吗？现在怎么哭了？”
“嘿嘿，落到哥哥们手里，有你好受的！”
他们一边狞笑着，一边相互搀扶着，一步步逼近！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闻梦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川刚才那番话，那些警告，并非危言耸听！
没有了庇护，没有了那个强大男人的震慑，她在这群失去理智的流氓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啊——！别过来！”
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情绪。
她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散落一地的传单和形象，慌不择路地冲到路边，拼命挥手！
“出租车！出租车！”
或许是她的尖叫声太过凄厉，或许是运气好，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恰好驶来，吱呀一声在她面前停下。
闻梦灵想也不想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反锁！
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那身原本就惹眼的女仆装更是皱巴巴的，沾染了地上的灰尘，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前方还未完全消失的黑色车影，急促地催促：“师傅！快！快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车！快点！求你了！”
司机见她吓成这样，后面似乎还有几个歪歪扭扭追过来的醉汉，也不敢多问，一脚油门踩下，出租车迅速汇入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