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片狂乱之下，某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欧洲大陆边缘，永寂之喉莫尔提斯的死亡静默领域扩张的势头微微一滞。
祂那漠视一切的意志，第一次投向了海域侧翼那片刚刚恢复平静的空域。
奥尔特罗斯的气息虽然极力隐藏，但那骤然衰弱与核心受创的痕迹，瞒不过同为亡灵主神的祂。
“黑夜……还有狄斯马汀……”
莫尔提斯的意志中泛起一丝冰冷的忌惮。
各自为战，会被逐个击破。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蛇，缠上了祂的心头。
北美大陆，噬魂君王格雷戈的饥荒战车在阴影中缓缓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猩红锁链上的灵魂哀嚎声都低沉了些许。
祂能清晰地感知到奥尔特罗斯那几乎被拦腰斩断的神力波动。
“那个欺诈者……祂们的目标很明确。”
格雷戈贪婪的目光扫过高空，又掠过海域中心，最终落在那片由黑夜女士和狄斯马汀掌控的区域。
单独闯进去，下场可能和奥尔特罗斯一样。
深渊阵营那边，反应同样微妙。
腐烂王庭萨卡什那蠕动的血肉之躯微微收缩，无数眼球转动着，似乎在重新评估这片战场的危险程度。
万噬深喉格鲁姆吞噬光线的速度也慢了一拍。
憎恨织炎者菲拉墨尔那扭曲的火焰身躯闪烁不定，尖锐的笑声中多了一丝审慎。
奥尔特罗斯的败退，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这些被阿斯塔罗斯的号召或深渊的战意引来的神明头上。
祂们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四位看似被动防御的神明——狄斯马汀、黑夜女士、岩浆之主、折磨之主——并非待宰的羔羊。
祂们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更拥有可怕的默契和明确的目标。
祂们团结一致，以逸待劳，而亡灵与深渊这边，却是一盘散沙，各自心怀鬼胎。
联合？
这个念头在一些神祇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随即就被更深的猜忌和固有的阵营对立所淹没。
亡灵与深渊本就是死敌，就算面对共同的威胁，想让祂们放下成见，彼此信任，协同作战？
难如登天！
谁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随时可能反噬的“盟友”？
谁又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让别的存在最终摘取那枚诱人的果实？
每一个降临的神明，都渴望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吞噬一切，吞噬那颗种子，将这个世界的本源据为己有。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贪婪与自私，注定了祂们难以形成真正有效的联盟。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与观望之中，狄斯马汀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毒刺，精准地扎入了每一个在场神祇的意识深处。
“看来，有些没脑子的家伙终于明白，这里不是祂们可以随意撒野的游乐场了。”
狄斯马汀的意志扫过全场，重点在冥君阿斯塔罗斯和毁灭之主身上顿了顿，然后转向那些蠢蠢欲动却又犹豫不决的亡灵与深渊神祇。
“阿斯塔罗斯，毁灭，还有你们这些闻着味儿就来的苍蝇们，听好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联合起来，以数量压倒我们？想法不错，可惜你们做不到。”
“就算，我是说就算，你们这些互相提防的废物真的能暂时放下狗咬狗的本性，联手冲破我们的防线，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