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泰叔收起笑脸抽着烟沉默了一下,认真的道:“我和楼虽然只有一把事的关系,但那一把事也是经历生死过来的!咱说实话,我接这个活也的确是走投无路兜里也没钱,所以才冒这么大风险回的国。一开始我以为这活几天就能干完,但谁知道在这一待就是个把月!这么长时间我整天啥事不干就跟着这姑娘,心里就忍不住瞎琢磨、瞎寻思……也真的是有点怕!如果我身上要没啥事的话,你在这让我蹲半年我都乐意,这年头半年能挣十五万的活可不多!”
“泰叔,你放心吧。就这几天了,你再熬这几天事就过去了。到时候你要想出国,我借道把你送出去!”小楼轻声宽慰道。
泰叔舔了舔嘴唇,笑了笑点着头说:“行吧,那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听到这话,我看向小楼对他使了个眼色。小楼心领神会拿起一把拽开脚下的帆布包,随后从中掏出两把仿54递给车后排的泰叔。
泰叔微微一愣,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小楼。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有点危险,这个你拿着防身!当然,能不开尽量就不开,这东西不开就是两块废铁,开了就是犯罪!”小楼抬头看着泰叔,轻笑了一声。
泰叔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仿54退出弹夹看了一眼,在看到弹夹里压的满满登登的子弹时眉头顿时一皱。因为他此时预料到接下来恐怕是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拿了钱我肯定不会糊弄事,我只要没事……那姑娘肯定就没事!”泰叔长吁了一口气,将两把仿54别到了腰后语气斩钉截铁的道。
小楼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撇到了大厦门口的倩影,顿时挑了挑眉。
“我们俩在车里等你,你下去和她说两句吧。”小楼显然也看到了夏婉约,扭头看向我。
我左手放在了门扣里,正想推开门下车时忽然想到了那晚下雨撑伞送顾轻语回家的人,又不由自主的犹豫了下来。
“怎么了?”见我迟迟不动,小楼有些奇怪的问。
我伸进门扣的手缓缓放下,吐了口气皱着眉道:“算了,不见了,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还得请她帮忙吗?”小楼再次一愣,更加奇怪的问道。
我烦躁的用手搓了搓脸颊说:“当初走的时候那么决绝,怎么好意思再去见人家?更何况是一见面就要请人家帮忙?算了……再说吧,实在不行我找别人办这个事。”
“……”小楼扭头看了一眼大厦门口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辫的夏婉约,默然无语。
泰叔在后排听着我们俩的对话有些云里来雾里去,最后干脆说:“人出来了我得走了,有事的话我电话联系你们!”
“行!”小楼应了一声。
泰叔点了点头伸手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身在大厦门口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的夏婉约在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时,本能的朝着路边的路虎看了一眼。
恰巧也就在这时,马路的对面驶来了一辆私家车,私家车开着车大灯将路虎车内驾驶位照亮。
“封言?”隐约看到坐在驾驶位人影的轮廓时夏婉约脚步慢慢的停在原地,微微一怔呆愣的呢喃出一个人名。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路虎车缓缓启动,快速的驶离了大厦正门。
“看……看错了吗?”盯着渐行渐远的路虎揽胜,夏婉约抿了抿嘴神情落寞的自问了一句。
缅甸色勒。
身在院子的二楼等候多时的顾白,在看到牧马人开着车大灯缓缓的驶进院子后忙从楼梯下了楼迎了出去。
牧马人停稳,车内的三个大老爷们抱着一个孩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人带来了吗?”顾白下了楼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等他走到明征旁边看到明征怀里抱着孩子时方才松了口气,跟着又走到明征旁边伸手扒了一下怀里婴儿的衣服,仔细看了看婴儿的长相。
“像……真是太像了。”盯着躺在明征怀里熟睡了一路的婴儿,顾白最起码愣了三秒才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用手背轻轻抚了抚婴儿精致的脸蛋,话语中含有苦涩笑意的不住点头。
明征伸出手把婴儿小心翼翼的递给白叔,解释说:“孩子他亲生父亲是个赌棍,再咱赌场欠了十多万……我和他聊了一下,他一点没犹豫的就把孩子卖了抵赌债。孩子抱来的时候,我又给他扔了十万。”
“这孩子跟在他身边也教育不好……”顾白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轻叹了一声说:“这件事结束以后孩子如果还能回来我就养着他。”
靠在牧马人车辆上抽着烟的容颜,忽然问道:“白叔,方有德在国内给出消息了吗?什么时候交易?”
“还没给消息,但应该快了。”顾白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婴儿的脸蛋,抬头扫了一眼容颜随口的回了一句后就抱着婴儿朝屋子里走去,但走了没两步他就停下了脚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容颜道:“哦,对了。小颜你这两天要没什么事的话就辛苦一下去一趟老街,最近时局动荡的太厉害,咱那边的种植基地还有些货没交出去,你过去盯着点我能放心。”
话音落下后顾白像是在有意躲闪容颜,头都未曾回的继续朝着屋内走去。
但素来口直心快的容颜在听到顾白的话后,瞬间明白过来顾白是什么意思,冷不伶仃的直言道:“白叔,你是要把我支开,交易的时候不让我回去,是吗?”
“……”顾白听着容颜的话微微一愣,随后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一旁的明征,转过身看着容颜语重心长的说:“小颜啊,不让你回去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有德也是这么考虑的。这次交易,那个李开肯定不会亲自过去,你回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明白吗?听叔的话,去老街转一圈,回来以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叔……”容颜用脚踩灭烟蒂,抬起头很认真的看向顾白一本正经的道:“从家里出了事以后我就一直躲着,从始至终非但一点忙没帮上有德,反而还把小狼给搭了进去。现在这种关键时候我要是走了……这事会留在我心里一辈子!小狼和小楼以及有德是历经生死磨难五年的战友,但小狼死了以后他们两个一句埋怨的话都没对我说!我是个成年人,不是个孩子……叔,有些事我能看懂也能看得清,这么多事、多人围在我身边转,你能明白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和想法吗?”
“我是想为我爸报仇,但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事!”
顾白看着容颜,心一横,决然的回应道:“你不去,就是帮了他们最大的忙!晚上就给我去老街,这事不用你跟着掺和!”
“叔!”容颜咬着牙叫了一声,仍旧坚持着道:“上次有德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讲过,等所有的事都有结果以后我就回国自首!”
顾白抬起头双目圆瞪的盯着容颜,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捏在一起。但在看到容颜那毫无畏惧又充满决绝的目光时,他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又无力的松开。
而容颜的那一句‘回国自首’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良久后,顾白缓缓的吐了口气,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国内传来消息后我通知你,到时候明家俩兄弟会跟着你一起去。”
“谢谢……叔,谢谢你能懂我。”
对顾白来言,容颜是故人之子,又是死前相托。所以,顾白不愿让容颜去冒险,只想让容颜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但容颜的那句话说的很对,他是成年人,不是个孩子,他终归会有自己的想法决定与责任担当。一直将他困在笼子里真的能困的住吗?显然不能。
而从容颜最后的那句‘回国自首’顾白其实已经明白了容颜的决定,他是一直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好的结局。既然是这样,再阻拦就没有了任何用意,与其让他心有不甘的回去自首,倒不如在他自首前了结了心中的遗憾……这么一来,他也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晚上十二点。
我拿着用一百万交换来的U盘和小楼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酒店,走了两条街找到了一家网吧后我单手插进口袋死死的攥着那个U盘走了进去。
过了接近一个多小时以后我方才从网吧里走了出来,但兜里的U盘却已经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钟我就和小楼退房离开了酒店。
“接下来干点什么?”在酒店外不远的一家早餐铺吃早餐时,小楼抬起头看向我问道。
我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眯着眼睛说:“先吃饭,吃了饭以后去一趟方家庄。”
“去那干什么?”小楼愣了一下问。
我用手捏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边咀嚼边说:“有点事没搞明白,我得去见见姜伯。”
小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再吃早餐的时候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瞟向我。但因为我心里装着其他事,所以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小楼的反常举动。
吃完早餐我起身结了账随后和小楼回酒店的停车场取了车,然后直奔着方家庄的方向赶去。
三个多小时后我和小楼抵达方家庄,刚把车停稳在方家庄内在小楼要推门下车时,我忽然伸手拽了他一下,皱着眉说:“你就留在车上别下去了,我自己过去一趟,待会就出来。”
“……不是,你啥意思啊?怎么还瞒着我呢?”小楼懵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我说:“班长,你没啥事吧?我从昨天开始就觉得你有点奇怪,这过来的一路上你更是不知道想啥呢一句话也没说。”
我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啥事都没有,就想和老姜单独谈谈。”话音落下,我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关车门时我对小楼叮嘱道:“你就在车里等着我吧,我进去一会就出来。”
小楼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但也只能点点头。
我顺手带上车门,朝着老姜住的方向走去,但起初脸上还有的笑意在我转身时就荡然无存。
面无表情的走到老姜所住的院子时,老姜恰巧提着一个装满垃圾的铁通从院子里走出来准备倒垃圾。在抬起头看到我后,老姜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笑着问我:“前两天刚走,怎么又过来了?”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您。”我没什么表情的回了一句,顺手帮老姜提起放在地上装满垃圾的垃圾桶,随后走到不远处堆起来的垃圾堆把垃圾倒掉,往回走时,轻声说:“这两天……我得到了个线索,然后有些事想不通,所以想来您这找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