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多钟一辆由景洪开向打洛镇的出租车内。
我坐在车里用仅剩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拨通了容颜的电话,并且在电话里告知他自己约有一个多小时后赶到打洛,如果过境顺利的话,大概十点半接近十一点就能到缅甸。
容颜应了一声,与明家俩兄弟从色勒动身朝小勐拉赶。
这边电话挂断后我又找到容颜发给我的手机号联系了小黑,询问他现在能不能出境。等小黑回答说没问题后,我方才和他约定在打洛口岸见。
电话挂断后,我手里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眉头拧成了一块疙瘩,心里的不安与烦躁愈发的浓烈。
原本我以为远在澳大利亚的西装人身上发生的事不过是个巧合,亦或者是意外。但完全没有想到,事还是发生并且出现了!但让我完全想不明白、想不通的是,小祖宗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吗?为什么身体上会出现这些一系列的问题?
难道,所谓的长生不老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这时候我又忍不住想到了彭加木。如果死物和活物真的是彭加木从罗布泊内带出来的,那为什么身为新疆科学院分院副院长的他不把这两个东西交给国家,反而要私藏起来呢?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看着窗外缓缓的吐了口气,心里对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十点多出租车停在了打洛口岸,我付了钱就穿着黑色风衣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但因为地域问题这边即便是十月末接近十一月天气仍只是有些凉爽,称不上多么冷,所以刚下车找到小黑我额头上就冒出了细汗。
到小黑摩托车前我脱掉身上的风衣,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他询问:“现在走没问题吧?如果有麻烦的话,咱稳一点,等等再走也行。”
“没啥问题,现在就能出去。”小黑对我憨厚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坐上了摩托车。小黑用脚蹬蹬起摩托车的发动机后,直接就拧着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颠簸了约有二十多分钟小黑就把我送到了山脚下,因为现在是白天很有可能有偷摩托车的,所以小黑就没往前送我。我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越境者,后面的路也算轻车熟路,所以在付了钱后我就径直的上了山踩着脚下一条硬生生被走出来的土路朝着缅甸的方向赶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过了一排电网进入缅甸境内,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牧马人以及明家俩兄弟与容颜三人。
因为情况有些紧急,我们四人会面后也没过多的套、寒暄,相互点了头直接上车奔着色勒的方向赶去。
坐在车内后排我从脚下的矿泉水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口,方才舔了舔嘴唇皱着眉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还是那么个情况,想找医生但是不敢找!毕竟小祖宗的情况特殊,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了,肯定少不了麻烦。”容颜显然也是一夜未眠,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疲惫的回道。
我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继续询问:“之前的几十年有过这种情况吗?白叔提没提到过?”
“没有!现在这种情况白叔也是头一次遇见!”开着车的明征从后视镜看了我和容颜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手里拎着矿泉水瓶,心中无比忐忑的回道:“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开快点。”
“中午车不多,快点往那边赶四十多分钟就能到地方。”明征应了一声,车速明显加快了不少。
距离色勒越近我心里越是发乱,牧马人车内的气氛更是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当中。就连平时话最多、最能开玩笑的明智也紧皱着眉,满脸忧愁的安静呆着。
四五十分钟后牧马人驶进了白叔在色勒的住所,车子稳稳的停在院子里后我们四个人便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风风火火的朝屋子里走去。
“哇!”
我人刚进一楼的大门,就听到二楼传来一阵沙哑的婴儿哭喊声。这声音中似乎蕴含了无尽的痛楚,刺耳的穿透了我的耳膜最后像是化作了一只大手狠狠的揪着我的心。
“哭了两天了……除了中间累到睡过去之外,只要一睁眼,就开始哭…嗓子都哭哑了。”容颜见我停下脚步,咬了咬嘴唇低着头声音很轻的解释了一句。
我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迈步奔着二楼的楼梯走去。婴儿的哭声仍旧不间断、不停歇的传来,我越听心里越是发慌。等从楼梯上到二楼的大厅时,我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睡衣、满头白发凌乱、脸上皱纹深邃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十多岁的顾白。而在白叔怀里抱着的小祖宗就像是换了个人……原本的小祖宗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光滑,看起来和十多个月大的婴儿近乎没有什么区别。而现在的小祖宗除了体型上没有任何变化之外,其余的部分全都产生了剧变。
白皙光滑的皮肤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粗糙松垮,而且还没有任何的光泽更是谈不上紧致。那唇红齿白的脸蛋竟然生出了一道又一道浅浅的皱纹,就连原先乌黑茂密的头发也变得稀少、枯黄起来。
“来…来了啊。”白叔坐在沙发上怀抱着小祖宗扭头对我强挤出一抹笑容。
我停下了脚步,盯着白叔怀里的小祖宗,蠕动了一下喉结。因为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导致我说话明显变的结巴起来:“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你之前发短信来问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就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慢慢的变成现在这样了。”白叔将小祖宗放在大腿上,轻轻的抖动着大腿哄着怀里的小祖宗,可小祖宗一点也不听哄,像是经历了什么莫大的痛楚,嘴巴微张,眼角挂着泪珠,从嘴巴中发出沙哑而又凄厉的哭声。
我把搭在胳膊上的风衣递给一旁的容颜,随后快步的走到小祖宗面前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对着小祖宗强笑着柔声问:“小家伙…还记得我不?我来看你了…不哭了好不好,咱不哭……”
小祖宗明显还记得我是谁,亦或者是说对我有印象。再看到我时小祖宗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脸上满是泪痕,原本呈现着淡淡金色的双瞳变的有些浑浊,眼眶中更是含着泪水。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随后抽泣着对我伸出小手。
我和白叔看着小祖宗皆是一愣,我们二人相视一眼,接着我慢慢的对着小祖宗伸出一个手指头。
“啪!”
小祖宗那已经不在肉呼呼的小手直接抓住了我的指头,刚变成抽泣的哭喊声再一次响亮了起来。
“我…我抱抱他。”我伸手从顾白手里接过小祖宗将他抱在怀里,小祖宗的下巴抵在我肩膀上,依旧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我站起身一边抱着小祖宗一边柔声的哄着他,但话到了嘴边我却又变的语无伦次:“不哭了不哭了,大家都在呢…不哭了,乖…乖。”
“疼…疼……”小祖宗双手紧紧地环抱着我的脖子,嘴里发出哭喊声时似有似无的发出了‘疼’这个字。
听到的不光是我,顾白、明家俩兄弟和容颜明显也听到了小祖宗开口说的话,顿时皱起了眉相视一眼。
“不疼…不疼…我陪着你呢,我永远陪着你呢,都会好的昂…都会好的……”我伸手轻轻抚着小祖宗的背部,听着小祖宗的哭喊声心乱如麻又心如刀绞。
顾白神情乏累的坐在沙发上用粗糙的大手错了错脸颊,红着眼眶扭头对明征吩咐道:“去楼下再弄点安眠药给孩子喂了,老这么哭下去嗓子早晚得哭坏……把握点剂量,别弄太多。”
“诶,好。”明征点着头应了一声,拉了拉明智的衣角兄弟俩人同时下了楼。
我怀抱着小祖宗一边柔声哄着他一边看了一眼下楼的明家俩兄弟,什么话都没说。
三五分钟后,明征手里拿着冲好奶粉的奶瓶递给了我,我挤出一点奶在手背上试了一下温度,随后坐在沙发上喂着小祖宗。
小祖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也是真的渴了,看到奶瓶后还是抱着奶瓶裹着奶嘴喝了几口,但也只喝了几口就把奶瓶丢到一旁又扭动着幼小的身躯不停的哭喊着。
我没办法,只好重新把小祖宗抱起来继续哄着。
二十多分钟后安眠药的药效发挥,趴在我肩膀上的小祖宗轻轻抽泣着最后逐渐没了声音。
白叔在看到小祖宗不哭了以后连忙站起身帮我把旁边一间卧室的门打开,我抱着小祖宗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最后将小祖宗放到了婴儿床上。
就在白叔准备先离开时,我皱着眉看着小祖宗忽然一巴掌抓住了白叔的胳膊,对他轻轻指了指婴儿床内躺着的小祖宗。
白叔微微一愣,回过头看了一眼小祖宗,脸色顿时变的惨白无比。
在不经意间小祖宗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皮肤也变得松松垮垮,稀少枯黄的发丝中甚至还生出了几根白发。
简单来说……小祖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