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季南和小杜在陈院长的目送下离开了福利院。
黑色SUV内，小杜手里掐着两份资料，一份是从陈院长那套出来的，另一份则是季南让他整理出方家庄、十里庄的总人口与死亡人数名单之间存在的漏洞人员。
“南哥、南哥，真的有诶！”小杜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对开着车的季南语速很快的说：“陈院长说当年送方语情来孤儿院的人姓方，叫方山峰！咱手里掌握的信息名单里，也的确有个叫方山峰的人！”
季南斜了一眼小杜问：“方家庄和十里庄的总人口名单，和二十五年前事发后的死亡名单你整理的，你告诉我有多少总人口名单的人没有出现在死亡名单上？”
“接近四十个左右！当年方家庄那边还发了大水，洪涝一冲，人不一定能找到！再没有找到尸体的情况下当地派出所只给挂了失踪，没有开死亡证明！”小杜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跟着又问：“咱的目的不是要挖出二十五年前是哪十二个人带走十二个婴儿的吗？二十五年前带走方语情并且转交给淮山福利院的方山峰就在漏洞人员的名单里，完全对的上！也就是说，这个方语情可以排除嫌疑了！”
“排你妈个溜溜球！”季南身为一个脑力达人最看不上的就是智商不行的人，面对完全相当于白痴的小杜毫不犹豫的就破口大骂道：“来，你告诉我，刚才问陈院长话的时候，她有没有啥反常的地方？”
“……”小杜被直接骂懵，愣了三五秒方才回过神，且很专业的回答道：“我观察过，陈院长回话的时候很紧张，总共有手帕擦了四次汗，而且再找资料的时候她手明显很抖，这些都是紧张造出的。”
“那你再给我分析分析她为啥紧张！”季南边开着车边问。
小杜眨了眨眼，试探性的问：“因为她……撒谎了？”
“我再问你！”季南没有确定小杜的回答，而是问：“二十五年前带走十二个婴儿的十二人明显已经知道自己有危险，他们的目的是保住这十二个婴儿，既然是这样，那你觉得他还会用自己的真名去到福利院注册信息吗？”
“对……对啊！”小杜呆愣了片刻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回答说：“如果他用真名的话，早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这十二个婴儿就会败露！那也就是说……这个方语情有嫌疑了？”
“还不能肯定！”季南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随后扭头看向小杜认真的叮嘱道：“我跟你讲，待会回去以后你嘴给我严实点，别他妈到处乱说！如果方语情他们问起来的话，你就这么回答……”
季南双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声叽里呱啦的对小杜交代了起来，小杜在一旁连连点头。
一个半小时以后季南开车载着小杜回到了地下工作室，他们到的时候方语情和另外两个人已经赶了回来。季南扔下车钥匙，对其他人招了招手直接进了会议室。
“说说你们都有什么收获。”奔波了一路季南口干舌燥，拧开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就‘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
方语情和另外两个人对资料进行了总汇，随后方语情汇报道：“我们去了顾轻语和容颜家，打听了一下当年把容颜和顾轻语送来的人。得到了两个人名，一个叫陈三好，还有一个叫刘生明！”
“查！”季南扭头对一旁的小杜面无表情的道。
小杜连忙翻开手里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约有一两分钟后小杜叫了一声：“查到了！陈三好和刘生明就存在于漏洞人员的名单当中，也就是说……顾轻语和容颜已经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不光他俩可以排除，语情也可以排除！”这时季南忽然开口接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方语情微微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季南不动声色的问：“你查我了？”
“工作需要！该查的都得查！”季南看了一眼方语情轻笑一声也没多做解释。
方语情抿着嘴半晌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计较。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了方言和方有德。方有德我觉得可以暂时排除嫌疑，主要去查这个方言！”季南岔开话题认真的分析了一波现在的局势，跟着有些上火的询问一旁的方语情：“诶，你联系上方有德没有？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十三个婴儿，其中包括了他们方家庄的活物？”
方语情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我打过他的电话，但是一直提示关机！他现在不在殡仪馆，除非他开机或者是主动联系我们，要不然还真找不到他。”
“这事儿办的！”季南有些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他沉吟了一番，快速的部署道：“既然联系不上他，那咱就先查这个方言。我听方有德说方言在临山县有个住所，地址之前他也给过我。你们现在去临山县他的住所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方语情应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包包转身就和其他人出了会议室。
季南坐在老板椅上一只手摸着下巴盯着方语情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南哥，名单上根本就没有这个陈三好和刘生明！”等人都走了以后小杜方才压低声音，轻声说：“按照你的思路，那十二个人在交接十二个婴儿的时候不会用真名，所以这些没用真名的十之八九是真的，反而那些用了真名的才是假的……是不是可以肯定是她了？”
“这姑娘和我玩心眼呢，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季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杜，再次嘱咐道：“这事就咱们俩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杜连忙指天发誓以表忠贞。
“你整合下资料，手里的这个东西不能给方语情和其他人看，我去打个电话。”季南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小杜安排了一下后就走出了会议室并且拿手机拨通了我的新手机号。
与此同时，我正在和爷爷以及王姨吃着午饭。王姨之前夸她手艺好也并非是吹嘘，川味的回锅肉被她做出来后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因为肚子的确有些饿的缘故我和爷爷也没喝酒，直接盛了饭就开始吃了起来。
“王姨手艺不是一般的好，您在这可算是有口福了。”我夹着菜对我爷爷笑着说了一句，气氛总算是没有之前在书房那么尴尬。
我爷爷指了指我，扭头对一旁的王姨说：“小孩算是长大了，知道说话两头卖好了。”
“哈哈，喜欢阿姨做的菜就多吃点。不是要住几天吗？阿姨这几天给你改善改善伙食。”王姨夹了几片回锅肉放到我碗里，和善的笑着。
我诶了一声，刚要张嘴说话兜里的手机忽然叮铃作响起来。
本来我不打算接的，但一想到我这个新手机号就只有哑巴老头和季南知道，于是就歉意的对我爷爷和王姨一笑，掏出手机说：“您们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爷爷对我摆了摆手，我这才拿着手机走出别墅把电话接听起来。
“喂？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确定？”电话刚接通季南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传了出来。
我抹了抹嘴，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说：“我和轻语的身份已经确定，肯定是十二个人之中的一个！所以，鬼就在方言和方语情之间！”
“不是方言，我这边已经锁局了，百分百是这个方语情！”季南斩钉截铁的道：“我之前问过方语情，她说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而且还告诉了我福利院的地址。今天我和小杜去福利院查了一下，福利院的院长对我们问的问题对答如流，完全没有错误！这完全是安排好的！因为你之前说过，二十五年前有十二个人送这十二个婴儿离开，我查了一下你们方家庄和十里庄二十五年前的人口名单又查了一下二十五年前灾难发生的死亡名单，把疏漏的人员全都标记了出来。当年十二个人送婴儿去别的人家或者是福利院肯定不会用自己的真名，他们也怕被找到，所以百分百会用假名！从容颜家和顾轻语家得到的人名也证实了这一点，送他们过去的人根本没出现在疏漏的人员名单里。但我查方语情所在的福利院时，院长给我的人名却在这个疏漏的人员名单里！这姑娘和我玩心眼呢，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但她却忘了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默默地抽了一支烟，眼神阴冷的可怕，掐灭烟头时我声音低沉的问：“确定是她了是吧？”
“百分百是！”季南肯定的回道。
我沉默片刻后，说：“证据！得有一个让她无话辩驳的证据才行！另外，不能现在就锁住她，我要放长线钓个大鱼！”
“证据好办！有粗暴的方式也有委婉点的方式，粗暴的方式就是把福利院的院长抓来好好‘问问’就能得到答案，但这活不适合我的人干，也就你能干。委婉点的方式就是继续深挖她，她既然不是十二个人之中的一个，那就肯定有马脚，只要漏了我就能查到他！”话到这里季南停顿片刻后，问：“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把她给惊了？”
“对！现在不是惊她的时候，我得看看她背后的人是谁！不抓到这个，我有点不甘心！”我舔了舔嘴唇，轻声说：“不是没有查到方言的信息吗？那就把所有可疑信息都推到方言身上，然后把她摘的一干二净，你得让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才有办法继续往下动。然后你继续深挖她，福利院院长那边也得动，我找人来办这事。”
“……你这安排的比我还仔细！”季南略显无语的说：“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觉得我这活不用十个你，也能干明白。”
“都是活了二十五六年的人，谁的大脑能是白长的？”我翻了翻白眼，跟着又说：“你帮我一个忙，找个人去一趟青山殡仪馆，然后放点东西到我宿舍里……”
我刻意往外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对季南交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