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刘队与他警校老师身上的对话我自然不知道,但对于利用刘队这一点我的确有心理负担,不过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告诉了刘队顾白的消息那刘队肯定会舍弃褚正中这条线,直接去找顾白。到时候他说不定还会见到容颜,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而顺着褚正中这条线往上查能查到太多我想要的答案,比如……当年是谁指示褚正中做的这一切。
这要是让我来查的话,我肯定无能为力,因为我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也没有足够的人脉来做这些事。但要换成刘队,那结果就不言而喻。
我当天晚上七点多抵达了济南,在济南火车站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了一晚,等到第二天中午十点多时我就提前赶到了与那人约定的见面地点。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那人竟然比我还早到。
我进了约定好的咖啡店以后,抬头扫了一眼,见角落里的一张卡座前坐着一位年龄约莫在二十五六的青年。青年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熨烫的干净平整,脸上戴着的一副黑框眼睛让他本身就显斯文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儒雅。
我抬头看去时他刚好也抬头朝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了数秒后,他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迈步走到了他面前。
“你好,我叫季南。”青年见我走近,站起身笑着伸出手。
我愣了一下,和他轻握了一下手,说:“方有德。”
“王好跟我说过你,老班长!”季南对我笑了笑,随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
我顺势坐下,开了句玩笑道:“你这名字挺接地气。”
“你也是人如其名。”季南调侃着回了一句。
我再次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季南这人说话聊天大方得体,看起来也很成熟稳重。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季南给我做了一个业务介绍。稍微了解了一番后,我倒是觉得王好说的没错,季南手下的活很杂,基本上算是什么活都接。
“咱们国家不允许开办私家侦探事务所,你干这个不违法啊?”听完季南的话后,我笑着问了一句。
季南喝了口咖啡,回答说:“别人这么干违法,但我这么干绝对不违法。”
“你还有许可证啊?”我调侃着问。
季南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要说有许可证那就有点假,但咱有时候不光干私活,必要的时候也会给公家干点活!警局里的各方面系统是完善,但它在完善也得有漏洞,要不然为啥还会有那么多在逃的犯人一直没被逮捕呢?”
我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季南。
季南继续说:“公安的系统就像是飞在天上的老鹰,不管是地上的猎物还是天上的猎物他都能看清。但要是藏在地底下的老鼠呢?就不见得能看清了吧?”
“是这个道理。”我点了点头,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两份准备好的资料放在桌子上说:“你帮我找俩人,这俩人虽然比不上老鼠,但也不怎么好找。”
季南接过资料认真的翻看了一下,随后说:“第一个好找点,但第二个有点困难。”
“不困难的话,我也不找你了。”我扫了一眼咖啡厅,见没有标注禁止抽烟的警告牌,于是就掏出烟盒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季南。
季南再次扫了几眼资料,最后合上道:“第一个人好办,但第二个你得给我点时间,我短时间内摸不着他!”
“不急,先谈谈价格。”我夹着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问道。
季南想了想,说:“一个三万,两个六万,先给我三万押金。事成了你把结余的尾款给我,事要是不成我把押金退给你!”
“押金还带退的?”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问。
季南笑了笑说:“分人。要是没王好这层关系,押金肯定不能给你退。”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我掐灭烟头,顺手从背包里拿出刚取出来的钱点了三万放在桌子上,接着又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了资料背面的空白页,说:“有信了你给我打电话,第二个人不好找的话咱不着急,先找找第一个。”
“行,有信了我电话通知你。”季南应了一声这就把钱和资料都收了起来。
我又和他聊了两句,直到一杯咖啡喝完他方才起身离开。我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见时间还早,于是就结账离开了咖啡厅去周围的超市买了点食物带着。
下午一点二十分,济南开往昆明的火车准时发车。因为济南是始发车站的原因,所以车上的乘并没有多少,而我所在四铺一间的软卧车厢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把背包和买来的食品整理了一下,随后就坐在了床上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物,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
过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随手翻了两页就在里面找到了两张夹着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的人,我缓缓地叹了口气,把其中一张放在了钱包里,另外一张又重新塞回到笔记本中。
从济南到昆明需要四十多个小时,接近两天一夜的时间。因为现在是白天我还不怎么困,于是就躺在下铺手里拿着在火车站买的一本故事书无聊的打发着时间。
就在我看的出神时,软卧车厢的车门忽然被人‘嘎吱’一下给推开,紧跟着一位年纪约莫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的青年,染着一头黄发,耳垂上扎着两个耳钉,背着个双肩包,朝车厢里扫了一眼,笑呵呵的冲我问:“哥们,36铺在这个车厢不?”
“这块是20—24,36估计还得往前走。”我愣了一下,把故事书放在胸前扫了一眼青年,回了一句。
青年‘啊’了一声,随后对我点头道了谢,又重新把车厢的门给我拉上。但在他拉上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他转身直接朝后去,并没有往前走。
我也没在意,继续拿着故事书看着。
过了约有一个多小时,我把故事书放在床上将手机和钱包随身带着然后去了车厢连接处。到地方后,我拿出烟盒掏出烟正准备点烟抽,谁知一抬头我就看到刚才打听卧铺号的黄毛青年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我扫了一眼青年的脚底,又看了看他的打扮,随后眉头不留痕迹的一皱,但什么话都没说,点着烟就闷声抽了起来。
一支烟过后,我重新回到了车厢,但没把车厢的门给关上,而是敞着门坐在门边缘的床边一边看着故事书一边扫着走道。
约有十多分钟后,一位穿着制服的乘警拿着对讲机从走道走过,但在路过我所在的车厢时,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男乘警的胳膊。
男乘警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我有什么事。我抬手‘刷’的一下亮出了军官证,随后对他说:“有点事,帮我个忙!”
“……”男乘警扫了一眼我的军官证和军官证上的印章,沉默了三四秒然后就进了我的车厢坐在了我对面。
我‘哗啦’一声拉上车厢的门,抿着嘴对男乘警说:“哥们,你帮我个忙。前面车厢连接处有个打耳钉的黄毛,你帮我查查他的车票,看看他是到哪个站下车,座位号是哪个车厢!”
“……你、你这是执行任务呢?”男乘警愣了一下,不解的问我。
我笑了笑说:“我都退伍了,执行啥任务?但你放心,咱都是为国家服务的人,肯定不能给你添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对我真的挺有用。”
“行,你在这坐会,待会我再溜回来。”男乘警思考了一会儿,对我点了点头。
我双手合十,对男乘警道了谢。
男乘警对我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就拉开车厢的门走了出去,但一出去他就开口喊:“来来来,把车票拿出来,检查一下车票。”
我坐在车厢里听着外面男乘警的喊声,皱着眉静静的等着。
过了十多分钟后男乘警重新折回,路过我所在的车厢时,快速的对我说:“那个黄毛叫王舒,济南上的车,坐到昆明,是13车厢硬卧的人,但一直在那待着没走!”
“行,我知道了,谢谢同志。”我点了点头,对男乘警笑着回了一句。
男乘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说道:“有啥事就告诉我们,我们协助帮忙!”
“没事,真没事。”我气的回道。男乘警见我执意不说,也不再多问,又和我随便聊了两句就转身离开。
等男乘警离开后我敞着车厢的门,靠在床铺上静静的看着手里的故事书,脑子里开始思索着。
火车继续行驶,转眼间天就黑了下来,经过了几个站点后我所在的车厢里进了两个中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这三人虽素不相识,但挺健谈,上了车后就聊了起来。我半靠在下铺也时不时的和他们聊上几句,缓和着无聊的行程。
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基本上都进入了梦乡,我心里藏着事也睡不着,于是就拿着烟去车厢连接处抽烟。抽烟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黄毛青年仍旧在车厢连接处站着。
“这孩子是真能扛,一点也不嫌困。”我抽着烟很无语的在心里叨咕一句。
等烟抽完后,我丢掉烟头回了车厢,随后脱了鞋直接躺在下铺开始休息。但睡觉前我给手机定了一个凌晨三点半的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