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怔,思考了一会儿说:“老姜走了以后馆里背尸工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逐渐露出了马脚我最近可能不会一直待在殡仪馆。如果有活的话,你先让哑巴老头帮着干,这样也不会耽误事。”
西装人嗯了一声,我想了想,又问:“打听个事,之前你说你朋友的叔叔是某军的连长,二十五年前方家庄的事情就有他的影子。你这位朋友的叔叔叫什么名字?”
“褚正中,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之后他提了两个军级,被扶上正营级干部,军衔中校。但褚正中的军旅也就只到了营长,做了三年营长就自主择业离开了部队。”西装人语言简洁的说道。
我眉头顿时一皱,缓过神来冲西装人道了谢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有点不对劲。二十五年前安排陈向南一行人进入龙岭脉的褚正中在那之后的第三年就自主择业离开了部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向南这二十五年来遭遇的追杀应该和褚正中没有多大关系。”我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拿着手机冲一旁的容颜说。
容颜侧头看了我一眼,问:“你的意思是,要追杀陈向南的人不是褚正中?”
“如果二十多年前褚正中就离开了部队那肯定不是褚正中,因为褚正中不过是正营级别的干部,完全调动不了特种部队执行斩首任务!而且二十五年前事发后,褚正中的军级直接从连长升到了正营,中间省去了一个副营,多大的功劳才能一步青云的升到这个地步?褚正中背后肯定还有人!”我分析了一通,然后咬着牙肯定的说。
“……水太深,这还没把二十五年前的是与非查清楚就牵扯进了一个中校,要是查到底那还了得?”容颜‘啪’的一声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一边喷吐着烟雾一边皱着一双剑眉语气忧愁的说:“二十五年前的事情牵扯的人和权太多,就凭我们能查的清楚吗?”
“到了这个地步再往后退肯定是不可能了。”我扶着膝盖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空叹息一声,说:“重重迷雾后隐藏的真相肯定会让人瞠目结舌。”
容颜嗤笑一声夹着烟的手托着脑袋,说:“前提是你得有本事拨开这云雾。”
“你要没事干就去买点菜,完了研究一下咱们这两天吃什么!”我斜着眼看向容颜。
容颜顿时愣了一下,问:“凭什么我做饭?”
“我只会煮泡面,但据科研调查结果显示吃一包泡面最起码要排毒一个月。要是我做饭的话,咱下辈子啥也别干了,就排毒吧。”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屋。
容颜坐在原地半天,最后回头对堂屋磨了半天牙方才说:“我好像是欠你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和容颜像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大哥家里,即便是出门也是容颜去买点菜回来烧饭。
别看容颜这孩子情商不怎么高,但做饭手艺还是有的。而且大哥家里没电脑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以至于这两天里近乎有一半的时间容颜都在厨房专研吃的,几乎每天都有新花样完全不带重样,有时候还会整点下午茶什么的。活脱脱的从一个警察进化成了罪犯,又从一名罪犯基因改变成了全职太太!
我这两天也难得闲了下来,除了每天用手机刷一刷有关新闻之外就再盯着陈向南留下的照片看,因为我总觉得第二张照片的那团光亮有点问题,但研究了两天我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这天我正坐在院子里葡萄树下抽着烟,屋子里的容颜忽然拿着照片和一个放大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张照片有问题,你用放大镜看一看那团光亮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容颜伸手把照片和放大镜递给了我说。
我愣了一下叼着烟接过放大镜和照片的时候疑惑的问了一句:“你哪找来的放大镜?”
“在你大哥屋子里翻出来的。”容颜顺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烟叼在嘴里回了一句。
我没吭声,把第二张照片放在了放大镜下皱着眉头仔细看着那团光亮。
“这……这是什么?一个孩子?”相机再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因为角度存在逆光,所以照片中的那团光被拍的很模糊,如果用正常肉眼去看只能看清楚一团光亮,但要用了放大镜将那团光亮给放大,就可以隐约看清楚光亮里的东西。
再放大镜放大的情况下,我模糊的看到那团光亮里有着一个身子卷缩在一起的东西,仔细一分辨和猜测我认为那是一个婴儿。
容颜抽了口烟,说:“陈向南之前告诉我们他们的任务目标是龙岭脉里的婴儿,这张照片放大来看隐约可以看出一个婴儿的轮廓,所以我觉得这照片上的光亮就是当年那个婴儿,很有可能也是二十五年前陈向南一行人的目标。”
“陈向南很肯定的说二十五年前的婴儿没死,他们再枪决方家庄剩下的人以后就发了大水,当时他们队伍有九个人和一个婴儿。但是大洪却将那个婴儿和陈向南以及另外一个战友冲散……”我把照片放下紧锁着眉头想了半天,问:“那么大的水一个婴儿很难活下来……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是陈向南或者是另外一个战友把那个婴儿给救了下来?”
“这个可能性有,但我觉得不可能是陈向南做的,如果是陈向南当时他就会告诉我们。”
我问:“你的意思是,是另外一个执行任务的军人救下了那个婴儿?”
“那个军人的结果我们不知道,是死是活陈向南也没说明白,所以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容颜弹了弹烟灰,继续说:“还有一点。无论是根据我们的调查还是那个哑巴老头所回忆的来看,都一致认为当年有十二个婴儿。但项温风后面的人却告诉项温风只有十一个婴儿,你不感觉这个很奇怪吗?”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我靠在藤椅上叹了口气,说:“之前我猜测项温风背后的那个人也有可能是当年十二个婴儿之中的一个,但无法得到证实,也没有理由。”
话到了这里我和容颜都沉默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讨论下去,毕竟我们现在的所有议论都是猜测,而不是事实。
“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市里?这两天局里给我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再这么下去我彻底要和体制内说拜拜了。”容颜有些烦躁的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说:再等等,西装人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
不出意料,晚上我和容颜吃饭的时候就接到了西装人的电话。电话里西装人告诉我说他请市局局长的秘书吃了顿饭,打听了一下关于前两天南庆路的案子。
“怎么说的?”我放下筷子紧张的问了一句。
西装人说:“案发后上面就有人打了招呼,市局局长接了一个电话后南庆路的案子就被定义为逃犯持枪劫持人质出逃。”
“谁打了招呼知道吗?”我追问一句。
西装人声音有些清冷的说:“用不用我把局长给你抓来,你亲自问问?”
“……”我顿时无语,同时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唐突了。
西装人又说:“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在暗中帮你,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谁打的招呼,而不是问我。”
话音落下西装人就挂了电话,而我则是愣了起来。
“怎么说的?”容颜吃着饭抬头问道。我把西装人的话转述给容颜,很疑惑的问:“你说谁在暗中帮我?”
“用不用我把局长抓来,你亲自问问?”容颜斜着眼看向我。
我顿时不想和他说话了。
“赶紧吃饭,吃完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去!”容颜的这两天绝对是住够了,因为他每天都要做饭、洗碗……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是谁再背后帮我们,又没忍住想到了我进青山殡仪馆的事情。心想,这次事情绝非偶然,退伍后被安排到青山殡仪馆也绝非偶然,难道安排我来殡仪馆和这次帮我的是一伙人?实在是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我和容颜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直接离开了大哥家,然后赶往运站坐车回市里。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市汽车站,因为容颜要赶回市局报道,我也要回殡仪馆,于是我俩就决定再汽车站分别。
“对了,你们局里让你去媒体发布会的事能推就推了吧。”临走前我想了想一把抓住刚转身要走的容颜,轻声说。
容颜愣了一下,笑着问:“怎么了?我上电视你嫉妒啊?”
“我他妈是怕你上了电视以后就找不到北,该飘了!”我翻了翻白眼调侃说。
容颜一笑道:“放心吧,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我不喜欢,能推肯定推掉。”
“对了,你的车还在农村扔着,回头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把手续给你弄全拖回来。”话音落下容颜就摆了摆手离开了。
对于车的事情我不怎么上心,我现在只担心容颜。他如果去了媒体发布会,那以后他知道了真相心里只会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