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名叫噬阵,正如我刚刚所感觉的般,此阵能够吞噬掉一切存在于世间的事物,当然也包括波及范围,能力强度都远不及它的禁咒。
据说此阵最开始出现是源于天界之上,曾诞生出一位悖逆天意的天神,他的能力强大到即便是天帝都已然奈何他不得。
世间六界之内居然无一人,可以抵挡住由他所创的噬阵,也正因为此,天帝不安,故而寻衅找到了一个借口,便将其从天界贬下凡间,并将其的记忆清洗,能力强制封印。
不过天帝自然也明白,这一切对于那天神而言,都不过是暂时的状态,无需多少时日,凭借天神体内聚集的能量,很快便能突破封印,重新唤回昔日的记忆。
因为噬阵极难操控,而本身又极其庞大,故而也随同着天神的离开,一同消逝掉了。
至于茅天眞与林墨,也不过是分别自其它地方了解到了这些讯息,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语言,拼凑到一起,便能够与面前的这阵向重合,想必这必是噬阵无疑了。
“可是既然只有天神一人能够使用噬阵,那现在你们确定这就是噬阵的话,岂不是证明……”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少天,此刻的他已然被笼罩进了光芒的核心之中,遍身的蓝色光芒,碎发在空气中上下翻飞,气息冷冽而清远。
慕少天就是那个传说中,被打入凡间的天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曾经在小树林中救过自己性命的神秘男人,便极有可能也是他了。
与他相识这么久,我仍是无法将他与那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天神联系到一起,既然天帝对他仍是满含芥蒂,只怕他一旦恢复了记忆,猎杀与封印便又会再次启动。
“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对于慕少天可以使用噬阵,这至少间接证明着,他的来历绝对非同小可,只怕是比我们现在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复杂许多。”
林墨紧蹙着眉头,即便不想承认,但慕少天的能力绝对是远胜过他的,就算是自己之前身为白魇的时候,恐怕即使用尽全部力量都很难将其打败。
“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告诉我。”
我将视线重新凝灼于慕少天的身上,女人大约都是如此自欺欺人的,即便已然知道了一切,却仍旧掩耳盗铃的想要从男人的口中撬出真心话。
而此刻,在我们几步之遥外,石门之上的六芒星光芒逐渐变得暗淡,而那些莹绿色的亮光仿若被蓝色的巨阵吞噬掉了一般,完全被噬阵散发出的光芒所包围,所笼罩。
约莫几分钟后,所有的光芒都重新消散在了黑暗之中,而慕少天踉跄了几步,身体略微有些晃动。
我赶忙疾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托住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随着“轰隆”一声,石门开启,无数火光将整个空间完全照亮。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石门之后的空间上,而是低头凝视着慕少天的面庞,借助着火光,能隐约看到此刻他的脸色很是苍白,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身上的温度也越发变得冰冷了几分。
他动了动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继而摇了摇头,示意着自己没事。
林墨走到了我俩的身边,略微蹲下了身体,将视线停留在了慕少天的身上,“被噬阵消耗的能量太多了,你现在很虚弱。”
在听到噬阵这两个字时,慕少天有一时的失神,大约他并没有想到,那已然消失很久的古老阵术,居然再次会被人识出。
“什么噬阵?这不过就是一般的符阵罢了,只不过因为比之前我们所设立的都要强大几分,这才消耗了更多的体力。”
慕少天明显并不想要承认自己的身份,躲躲闪闪的眼神却将他完全出卖了。
即便是天神又如何?这身份就有如此隐秘,甚至连我们都不愿告知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给我们完全的信赖。
“说句实话,有这么难吗?”
我将身体略微后移了两步,目光直视着他的双眸,眼底的失望与冷意逐渐蔓延,刚刚才对自己表示过爱意,这一刻却连一句诚恳的话语都说不出。
如此,又如何令我相信?
“紫蕴……”
他伸出了右手,想要握住我的肩膀,但却被我闪开了,明显疏离的样子,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我们都不够资格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我们也有尊严,不会逼迫你承认什么,更不会再次多嘴询问这些事情!”
赌气般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便直接扔了出来,我恼火的瞪着慕少天,继而转过身便想要直接进入石门之后的下一段空间中。
然而,慕少天却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任凭我如何挣扎,他却只在那里直直的望着我,等到我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才再次缓缓开口,如同承诺般的说道。
“等到我们离开这里,我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没有回头,更没有任何的回应,而是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轻轻的点了下头。
慕少天的承诺,从来都会按时完成,既然他此刻已经许诺会将一切告知,我便相信他定然会做到,许是因为爱情,许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相识,但无论如何,他都值得我的信赖。
石门之后的空间,极其空旷,两排火把此刻全部燃起,将整个空间照得极其明亮,我们小心翼翼的行走其中,害怕在不经意间便会触发这里的机关。
仍旧是完全被石壁封闭的空间,上面是一个圆形的拱顶,不知道究竟有多高,但就视野上来感受,这里必定是位于山脉的最高峰内。
至于周遭,储存有很多的陶罐,每个罐口都塞着红布包裹的木塞,拿手轻轻敲击罐壁,陶罐发出闷闷的声响,证明里面的确储存有什么东西。
“这卼娘难不成是在此囤积了大量的粮食不成?看这么多的罐子,她还真是个吃货啊!”
王葱葱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陶罐,明显完全不在意这些罐子内究竟存放了什么东西,吊儿郎当的样子,令人着实来气。
“说到粮食,那这些罐子中存放的必然就是尸体了,说不定还是被肢解之后塞到了这些罐子中。王葱葱你可得小心一点了,万一踢碎了一个,小心人家跑来找你报仇!”
听到我的话,王葱葱的面上讪讪笑了下,很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脚收回,大约因为力道的传递,身体有些摇晃,尽管已经努力维持着平衡,但最后却仍是跌倒了地面上。
我看着他有些滑稽的样子,原本说这些就是存了戏弄调侃的心,现在见到已然奏效,一直憋着的笑意,也逐渐扩大了几分。
“你呀!”慕少天走到了我的身边,看到我眉开眼笑的样子,点了点我的额头,满是宠溺的微微叹了口气。
至于陶罐中究竟存放了什么,只要将那木塞打开便能知晓了,不过这洞中本就有些怪异,只怕是这些陶罐之内必然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
“我们要不要打开它看看?”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这点好奇心,我将头转向慕少天的方向,问道。
这石门之后的空间之中,除了这些陶罐外,便没有其他更多的东西了,两侧的石壁上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壁画,但是却极其模糊,甚至完全辨认不出那究竟画了些什么。
而想要找到一切的根结,只怕还是要将这些陶罐的来历搞清楚的,卼娘因为何种原因在此存放了如此多的陶罐。
慕少天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他走到我的跟前,将我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一只手护住了我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用力的将那木塞从陶罐口拔了出来。
一团黑烟几乎是与此同时便从中冒了出来,即便我此刻立于慕少天的身后,但周身却仍旧感到了极其浓烈的冷意。
那样阴鸷的气息,我太过熟悉,这必定是厉鬼的身上才会具有的。
难不成这些陶罐正是卼娘制造厉鬼时所使用的器皿?她将鬼魂封在这一个个的陶罐之内,又摆放在如此阴冷的地方中,鬼魂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吸收着周围的阴气,从而不断的增强着自身的能力。
以阴养鬼,以阴炼鬼,卼娘果然最擅长的便是制鬼之术。
我抬眸看向空中浮现的那团黑烟,而就在那黑烟中心的包裹下,是一张清秀而美丽的面容,白瓷般的肌肤,清丽的柳叶眉,朱红色的唇,共同构成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女人面庞。
而下一秒钟,仍旧紧闭着的眼帘突然睁开了来。
在那眼帘之下,居然是一双完全赤红的眸子,没有瞳孔,没有聚焦,从中能够看到的只有死亡和仇恨……
茅天眞已然将黄符捏在了手心中,王葱葱自然又是躲到了所有人的最后,林墨则站到了我的身边,所有人均呈一副防卫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