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简单的对现场的尸体进行了记录和拍照,我们将手头的资料略微整理了一下,便按照茅天真的提议重新回到了刑天部中。
刑天部工作区中,每个人都仍旧在井井有条的处理着手头的案件与万宁市不同区域的报案情况。
按照以往的习惯,每次出完现场后,我们都会集中到会议室中,对当时的案件进行简单的分析,虽然每一次都未必能得到更有突破的线索与结论,但至少也能够让整个案情都变得更清晰一些。
茅天真将照片夹在了白板之上,鲜明的对比,能明显看出作案的手法、杀人的手段都与之前的那几个案子有所区别。
甚至我能够肯定,这次的案子必定是应蚺所为,而其与千魂魈之间是否有着什么样的联系,现在尚未可知。
“这次的案子,除去明显的勒痕外,还有身上几处来自蛇类的牙印痕迹,但除去这些外并其他更为显著的伤口,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并未受到更多的折磨,这就与千魂魈一贯的作案原则有悖。”
茅天真站在原地,简单的将案情重新复述了一边,特别是死者的特征,正是由此,便可以将这次的案子与之前的那些案子,分案调查。
“不仅如此,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蛇鳞片,从我对于应蚺的了解来看,这很像她一贯的作案手法。”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讲述了出来,对于应蚺我却是比谁都要了解许多,不仅是因为最开始在小树林中,我经历的一幕幕。
更是由于之后应蚺三番几次的想要通过附身于我身边的人,来伤害我,达成自己的目的。包括之前水魕附身的黎姿,想必都应该是卼娘手下,比较厉害的角色。
“就通过那几块蛇鳞片,还有蛇牙印就可以判断出杀人者是应蚺吗?这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
涂甜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抬眸看向我,眼底盛满了不认同,手中正玩弄着一支黑色签字笔,不知为何,比起之前淡定自若的她,此刻却明显有些仓皇失措。
林墨坐在我的身边,眼镜遮挡下,眼神有些许闪烁,目光直直的射向涂甜甜,嘴角勾起了一抹知悉的浅笑。
或许,他们想要的正是涂甜甜的焦急惶恐。
人,只有在打破了他外表的冷静后,才能逐渐露出破绽,而一旦露出破绽,便有将其攻克的可能性了。
“那你的意思呢?既然不同意我们的想法,可以将自己的判断讲出来。你总不会说,这真是蟒蛇所为吧?”
他看向涂甜甜,话语中有着小小的讥讽,夹带着几分想要激怒她的意味。
果不其然,原本还坐在位置上的涂甜甜,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显得极其不悦,细眉紧皱着,眼神中也满是锋利。
“应蚺,我们都了解。她一贯的方式便是附身于他人,就算真的想要出手,她有傻到会在现场留下这么大的马脚吗?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故意设下这个圈套想要将罪名污蔑在她的身上!”
话语脱口而出,急急地口气,似乎是想要解释清楚什么。
我看向涂甜甜,有些疑惑于她此刻的状态,应蚺和她并无任何关系,何况之前应蚺的出现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她这时又为何要为那厉鬼讲话?
有人设圈套害应蚺?谋害也好,嫁祸也好,总是要有理由的,可是在我看来,怎样的理由恐怕都无法支撑这个理论的成立。
林墨听到涂甜甜的话,嘴角边浮起了一抹讥笑,“怎么?你和应蚺有什么关系吗?怎么现在这么替她说话,就好像你就是她一般!”
故意的,林墨将话语引到了涂甜甜的身上,就在他说完后半句时,涂甜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也积聚了一层薄汗,大概也是觉得此刻自己的冲动有些不合时宜。
她讪笑着,又重新坐回到了皮椅中,视线掠过林墨,看向站于白板前的茅天真,却发现对方也在用梭巡的目光,打量着她,眼神中满满都是怀疑与猜测。
略微咳嗽了两声,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她重新将头抬了起来,将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小紫蕴,我……我就是怕我们的分析会与真相有所出入。真的……”
原本还满是困惑不解的我,在听到她可怜兮兮的话语后,立刻迸发出了强烈的保护欲,
一只手握住了涂甜甜的手腕,语气无比笃定的说道,“甜甜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现在我们的证据尚且不足,仅凭一时的猜测就下定论有些仓促。”
我看向涂甜甜点了点头,眼眸中的信任,令其不禁眼底浮出了几丝泪意,她感动的回握住了我的手臂。
于我而言,朋友便是应当全身心去相信的,何况涂甜甜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更是将其已然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去看待。
茅天真与林墨听到我的话,均是皱起了眉心,我话语中对涂甜甜的袒护十分明显,两个人自是听得明白清楚。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将此事放一放,想办法先寻找出更多的线索,再来推断出究竟作案的是否会是应蚺。”
林墨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大约也是觉得这一刻即便是说的再多,我恐怕都是不信的,倒不如将事实摆在我的眼前。
从会议室出来后,我们各自回到了座位上,每个人均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平日来经常缠着我的凌宇,今日也极其识得眼色的没有再来烦扰我。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度过了,王葱葱的车子按时的停在了刑天部大楼的门口,在看到我后,立刻便迎了上来。
“紫紫丫头,有没有想我啊?”
开口便是戏虐的话语,今日王葱葱附身在了一个粗犷大汉的身上,一米八的个子,加上略壮的身形,此刻却凑到了我的身边,一副讨好的样子,只让我不由得有些无奈。
“没有。”
我一把推开他,拉着涂甜甜便直接坐到了第一辆黑色商务车中。
王葱葱明显对于我今日的反应有些意外,看向身后刚走出来的茅天真和林墨,只见两个人都是紧皱着眉头,一副有些凝重的样子。
不消说,以王葱葱与茅天真平日的默契,自然是能猜出几分来,尤其是见我与涂甜甜如此亲昵。
回到别墅中,王葱葱依旧黏在我的身边,大抵是想要让我多开心些,然而他脱口而出的很多笑话,却都显得有些过于庸俗,口舌浪费了许多,但却没能让我真的开心起来。
茅天真与林墨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两个人的眼神均盯在了对过的涂甜甜身上,然而对方却是根本没有在意,只闷头在玩着手中的手机,连一点影响都不曾有。
“喂,你们干嘛一直盯着甜甜?好歹甜甜也是女孩子,两个大男人,有必要用这样恶狠狠的眼神吗?”
我颇有些微词,口中更是直白的将情绪表达的极其明了,听到我的话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王葱葱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噗嗤一下子乐了出来,要说这三个人好歹也算是在各自的领域中都小有名气,但不过因着我的存在,都收敛起了平日来的习惯和脾气。
“听到了没?喜欢人家女孩就去追,别天天看啊看的看不完!”‘
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王葱葱狡黠的笑着,话语中却满是戏弄人的味道,明知道这两个人与涂甜甜都是不对付的关系,却还扔出这样的一句话。
“葱哥!我没有。”
茅天真扫了我一眼,解释的有些急切,大约是不想让我有所误会。涂甜甜却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任何表情,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幕,就仿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般。
简单的一顿晚餐,除了王葱葱,其余的人却均没有说话,自从搬入到这私人别墅中,恐怕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尴尬的气氛。
如坐针毡般的感觉,令我很是不自在,加上旁边王葱葱絮絮叨叨的话语,不过吃了两三口便已然觉得很是饱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如往日般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便倒头躺在了床上,头下是略带香气的淡紫色绣花枕头,不知是那香气催人,还是近日来的工作让我有些疲乏,居然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境我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入眼是漆黑一片的空间,一如曾经的那个梦,梦中所有最亲近的人,都惨死在了我的面前。
而如今,这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梦境?
如果说梦是有征兆的,预示着未来的走向与发展,是否我的那些梦都将会成真?而我又该如何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我迷迷蒙蒙胡乱猜疑的时候,眼前的空间却逐渐明亮了起来,这里似乎正是今日我们出的现场所在地,不同的是,没有了尸体和那遍地的鲜血。
教室中极其明亮而整洁,我不受控制的,迈步走到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