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些凝重,望向慕少天的神情也比往常严肃了许多,而站在旁边的黎姿自然也是感觉到此刻空气中流动的肃穆,很自觉地闪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慕少天点了点头,起身跟随着茅天眞走到了屋外的走廊上。
我立刻也站起身,走到了工作区的门口,脑袋紧贴在了墙壁上,偷偷摸摸的将耳朵竖起,想要仔细聆听清楚,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必定是在谈论和我相关的事情。
“慕少天,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现在也只有你能对抗那只厉鬼了。”
“虽然我已经将本领提升,但想要彻底消灭他,恐怕还是欠缺一些,那厉鬼就是……”
茅天眞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偷听的难度也越来越大,最关键的部分我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心里暗骂这茅天眞也太狡猾了。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灌注在了走廊尽头的那两个人身上,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已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先是顺着我的目光扫向那两个人,接着便将自己的嘴巴凑到了我的耳边,似乎是恶作剧般,声音极大的在我耳边唤了一句,“紫紫丫头!”
“啊!!”
我尖叫了一声,立刻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耳膜似乎都被这音量震得颤了颤。
“你干什么啊?都快被你震聋了!”
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自己此时是在偷听,立马又看向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果然,茅天眞和慕少天均深锁着眉头,紧紧的盯着我。
嘿嘿的笑了两声,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双颊嗖的便涨红了,“那个……我……我可不是在偷听啊!我就是……就是正好想出去……”
磕磕巴巴的解释了两句,我便立刻回到了工作区中,火烧般的温度立刻包裹了自己的周身,脸庞似乎也如高烧般,烫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如果有条地缝,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就钻进去。
偷听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然而最最糟糕的还是,完全被当事人识破了。
“紫紫丫头,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呢?”
王葱葱明显还没明白此时的情况,仍旧不明所以的询问着我,却见我在他的话语下,连反而越来越红了。
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伸出一只指头指着我,“你……你不会是在偷听吧?紫紫丫头啊,偷听可不是个光明正大的行为啊!”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我忽然发现,这王葱葱倒是很有唐僧的资质,明明一个简单的事情,被他扯来扯去,简直是要将天南地北全部都说过来了。
而就在此时,慕少天和茅天眞从外面走了进来,茅天眞看了我和王葱葱一眼,便走到了一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慕少天则在经过我的座位时,抬眼斜睨了我一下,嘴边勾起了弧度,他敲了敲我的桌子,眼眸深沉而又清远的说道。
“偷听墙角,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癖好?”
刚刚退潮的双颊再次染上红晕,莫名其妙,慕少天似乎就有这个本领,不过一句话便将我的情绪点燃了起来。
“你……我……我才没偷听呢!”
明显的底气不足,到底也是我做错了事情,面红耳赤的站在他的面前,却仍旧坚持着,狡辩着。
“哦?”
慕少天挑了挑眉毛,一下子将脸凑到了我的双眸前,那双俊脸上挂着两只无比澄明的瞳仁,似乎早已经将我的心事全部看透。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下次想听就光明正大的听。不用偷偷摸摸的。”
嘴角染上浅笑,慕少天瞅着呆愣在原地的我,抬起了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接着便又重新走回到了座位上,将还没有看完的资料,重新开打开来,继续仔细研读着。
他的音量不大,然而刑天部中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涂甜甜的位置离我很近,她眼神复杂的盯着我,黎姿也一如她般,将目光流连于我的身上,似乎是在审度着,我究竟是哪来的魅力,可以让慕少天如此对我。
然而,仍旧呆立在原地的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心中停留在刚才,他眼眸中有着足以将我卷入的情愫漩涡,那样深沉如海的感情,似乎在对我静静诉说着,他所有尚未出口的话语。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了阵阵骚动,涂甜甜却拉了拉我的衣袖,“紫蕴,传来新的消息了,又出现了一具女尸!”
刑天部中的人都已然开始向外走去,茅天眞与王葱葱也在其中,两个人均神色严肃的上了车,几辆警车速度极快的向着学校的方向疾驰而去。
新的尸体出现在了女生宿舍的公共卫生间中,尸体坐在便桶上,整个人向后倒去,血液将地面已然浸染,也正因为鲜血的溢流,才让几个女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公共卫生间的门口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不少还未上课的女生都听说这件事后,赶到了这里,其中一两个与出事女生关系不错的,都红彤着眼眶,低低呜咽着。
我尾随着慕少天走到了那间隔断中,女生依旧是精血尽失,面容泛黑,一双眼珠凸出于眼眶之外,两只手紧紧攥着,甚至可以看到因为力度极大,而致使的骨头畸形弯曲。
黎姿站在我和慕少天的身后,蹙眉望向里面的情况,整个人似乎都显得格外冷肃。
隔断的墙壁上,依旧留有一些讯息,只不过这次不是数字,不是英文,而直接是一个尚未写完的文字。
那是尚未完成的“慕”字,差了最下边的几笔。
或许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又或者是在尚未完全死亡的时刻,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了这个提示我们的文字。
然而,这些我们却都无从知晓了。
我看着那个字,陷入到了沉思中。如果说之前还都是单纯的猜疑,这次出现的这个字符却让猜疑变得更加的真实。
慕少天,姓正好是慕这个字,如果说之前的还有可能是巧合,那么这么多的巧合就导致了最后的必然。
我抬眸看向旁边的男人,只见他也深锁着眉头,看向隔断墙壁上的血字,一笔一划包含了死者最后的诉求和执念。
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难道这背后的黑手,真的会是他吗?
“盯着我看什么?找线索!来个人,把墙壁上的字拍摄下来,这将是很重要的线索。”
片刻后,慕少天扫了我一眼,接着便仍旧十分冷静的命令着旁边的几个人,将现场的所有可能的线索全部搜集起来。
涂甜甜从我的身后走了过来,先是敲了敲那个血字,接着便将我拽到了几步远的后面。
因为我的离开,黎姿终于找到了极佳的位置,迈步走到了慕少天的身边,仔仔细细的凝视了整个现场,接着便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命令道。
“给我弄来一只黑公鸡,要全黑的那种。”
黑公鸡?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此刻冷静如常的黎姿,明显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应该是与她所擅长的降头术有关系的,我在书中曾经看到过,如果想要施展最复杂的“傩术”,的确需要借助一些匪夷所思的物品。
本身,降头术最初便是邪术的一种,只不过后来因为降头术在东南亚引发的各种祸患,使得演化出了另外一支白衣降头师,来专门解降,拯救施以邪术坠入苦海的人们。
白小霜先是一愣,立马便跑了出去,也是,以她胆小的性格,留在这里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
其余的人似乎仍旧有些不明所以,倒是王葱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只手指着黎姿,不住的嗤笑道。
“公鸡,你要公鸡做什么?打鸣用吗?降头师,不过也才如此嘛,我看还不如我身边这个小道士了!”
话音刚落,黎姿抬眸,眼神无比凌厉的望向那个有些张狂的男人。
接着便从自己的衣兜中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手下一掷,那黑色的东西便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最后落在了王葱葱的身上。
“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就来证明下自己的能力好了!”
黎姿的嘴唇勾起了丝没有温度的笑容,而站在离她不远处的王葱葱,恍如变了一个人般,身体站得笔直,但双眸却有些空洞。
她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了过去,在距离他还有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男人,给你旁边的这个小道士揉揉肩膀,松松筋骨。”
几乎是同一时间,果真就看到王葱葱转过身,两只手搁在茅天眞的肩膀上,一下下轻柔的按摩着。
我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
白衣降头师,既然可以解降,自然也是完全有能力去下降头的,并且很多的白衣降头师,他们的降头术要比黑衣降头师厉害许多。
如今看来,似乎的确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