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的几个水管同时放水,水管也被暴力爆破,高压水柱奔涌到地面。

    污水混着铁锈味,水位飞速淹过地面。

    所有排水口,全部堵死!

    水牢又冷又黑。

    清颜摸着墙壁寻找方向——她曾被罚跪着擦洗冷库的地砖。

    顾婉儿想叫她死。

    那她就要活着。

    好好活下去!

    她用力拉开冷柜,led灯照出一片光亮。

    清颜冷静下来,对水的恐惧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霍绍霆的面容。

    “经常使用你的右手,会帮助它的恢复。”

    她抬起右手,一度嫌弃地想把它砍掉。

    现在她却靠它快速地搬出冷柜里的十几箱阿根廷大虾。

    找了处地形高的位置,砌成环形堤坝。

    防水包装袋包裹着这道防线,形成一道屏障。

    把她圈在泡沫垫底的安全地带。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只要熬到天亮,就有救了。

    清颜紧紧抱住自己。

    她告诉自己。

    请你务必救自己于世间水火,千千万万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冷库的门被人打开了。

    余萍萍冲进来,看到清颜瘦瘦小小蜷缩一团,可怜极了。

    她的睫毛挂着冰霜,轻轻一碰,人都冻僵了。

    余萍萍把指头放在清颜鼻子下:“死了?”

    清颜微微动了动身,有气无力:“还活着。”

    “吓死我了。” 余萍萍抚了抚胸口,“你这个死丫头,又惹事生非,活该受罪!”

    清颜皱了皱眉,撑着双手站起身。

    余萍萍惊讶:“清颜,你的右手,能动了?”

    清颜扶着墙挪动,浑身像是灌了铁铅,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艰难。

    顾婉儿站在冷库门口,抱着手臂,不可置信看着她。

    “你怎么做到的?”

    清颜苍白冰冷的脸上,挂着虚弱但坚定的笑。

    “我说了,别叫我活着。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顾婉儿神情里闪过一抹惊怕。

    她拽着清颜:“祸害!顾府有你没我,我今天就要除了你!”

    清颜摇摇欲坠,眼里含着泪水,越过顾婉儿的肩膀看过去:

    “顾叔叔,我什么都没做。”

    顾婉儿顿住,身子轻微地颤抖,转回身。

    “爸爸,不是我把她关进来的,是大哥。”

    顾远帆走过来,朝着顾婉儿的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是你大哥叫你放水的?清颜对水有阴影,就是你干得好事!”

    顾婉儿捂着脸,眼泪扑簌簌地掉。

    “爸爸,我妈在天上看你为了小三的女儿打我,不会叫你安宁的!”

    顾远帆怒火滔天:“余萍萍!带你女儿去医院。管家给我拿鞭子来,我今天要抽死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

    余萍萍扶着清颜离开冷库。

    身后,传来顾婉儿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终于到余女士扬眉吐气了一把。

    “好女儿,妈没白疼你。”

    清颜冰冷的眸底,蔓延出一片涩然。

    她在余女士身上感受到的母爱,微乎其微。

    就像一件潮湿的冬日棉服,脱不下穿不了。

    *

    医院

    清颜在输液。

    余萍萍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跃然跳动着“欧阳先生”四个字。

    她倏地站起身,近乎谄媚地笑:

    “欧阳先生,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霍先生想和清颜见面?昨天不是才见过么?”

    “那当然不是不想见啦。欧阳先生,清颜病了,不信我叫清颜和您说话。”

    余萍萍把手机塞到清颜手里。

    给她甩了个眼神:不准乱说话!

    清颜开口,声音沙哑:“麻烦先生转告霍先生,我感染了风寒,不能见面了。”

    欧阳听到清颜浓浓的鼻音,确实病得不轻。

    “好的,那顾小姐就好好休养吧。”

    欧阳恕正要挂断,一只大手伸过来,夺走了手机。

    霍绍霆英挺浓眉紧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生病了?”

    清颜心头微动,迎面对上余萍萍警告的眼神。

    “我……我老板给我电话了,不好意思霍先生。”

    清颜把手机还给余萍萍,拿起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

    老板的声音响起,背景音混杂着吵闹声。

    “陆清颜,画室来了一群混社会的地痞流氓,说你勾引有妇之夫,那人还是你三叔,你现在赶紧过来,收拾你的烂摊子!”

    清颜心底一沉。

    “我现在就过去。”

    拔掉针头,掀开被子,就要走。

    余萍萍捂着手机话筒:“清颜,你还没输完液,要去哪里?”

    “霍先生真抱歉,咱们只能改日再约了。”

    嘟嘟嘟嘟……

    霍绍霆脸上寒霜笼罩。

    欧阳恕摇摇头叹息。

    “霍爷,这位顾小姐神神叨叨的,背地里不知道瞒着你多少事儿。”

    男人一个如刀眼神看过来。

    欧阳恕哆哆嗦嗦。

    “爷您别生气,我现在就去查顾小姐工作的地方。”

    霍绍霆抬眼,视线落在墙上挂的油画,冷峻眉眼透着几分晦涩。

    *

    清颜赶到画室,一群凶狠彪悍的社会人士,破窗砸门,闹得稀巴烂。

    带头闹事的,把所有人关在会议室,没收走手机。

    “我与各位无冤无仇,要怪就怪陆清颜,她破坏我当事人家庭,我们是来主持正义的。等不到那个缩头乌龟过来,那不好意思了,大家都都别想离开。”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人踹开了。

    清颜走进来。

    “空口无凭,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报警。”

    闹事的从桌上跳下来,站在清颜面前,人高马大压了她一大截。

    “爷是来为民除奸的,我看哪个警察敢他妈的抓我。”

    清颜往后撤了撤,从包里拿手机准备报警。

    男人骂道:“妈的,把她手机给我收了!”

    “二虎,她要证据,给她拿出来!”

    叫二虎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胸/罩,举在众人眼前抖了抖。

    “这奶罩子就是这个小贱人的,还是从她三叔的包里翻到的。这是她的毛发鉴定书,铁证无疑。”

    清颜看着自己的内衣。

    她忽然想起。

    那天生日宴,她换顾婉儿的衣服画画。

    再换回自己的衣服时,内衣找不到了。

    “你有我和三叔上床的证据吗?”

    混混头子目光在清颜身上肆意游走:“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清颜镇定自若:“告诉那个叫你来闹事的人,我有她比这个还要劲爆的证据,足够叫她颜面扫尽,在京圈混不下去,你们不滚,我就拿出来!”

    混混头子朝清颜大吼,口水乱喷::“威胁我?当我吃屎长大的?我都没说是谁叫我们来的,你拿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