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想，才一开门，就撞见陆缙也正好开门，好像打算出去。
两人看见对方，都有些发怔。
沈棠想起吴婶刚刚和自己提的事儿，没来由地就有些尴尬，主动道，“我去送下碗。”
话才一说完，沈棠就有点后悔。
自己也没干什么亏心事，干什么现在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那些话都是吴婶说的，和她也没有关系。
“喝完了吗？”
陆缙抬手，指一下沈棠的空碗，看她点头，才轻声道，“晚上有点凉，我叫你出去说话，吹风可能会伤风。你喝完姜汤，早点休息，别感冒了。”
说完，陆缙就伸手过来，主动地从她手里把碗接过去，“我正好下楼，给你带下去，你回去休息吧。”
沈棠茫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里面的碗要被人拿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个动作，沈棠捏住的不是碗的边缘，而是陆缙的手指。
温热坚硬的手指被握在手里，沈棠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手，尴尬地道，“那，那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沈棠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房门在自己的面前被关上，陆缙怔忪片刻，才低头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仿佛还留在上面。
他虚虚地握拳，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沈棠的手握在手里一样。
……
凌晨四点。
陆缙脸色难看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格外地烦躁。
他久违地又梦见了沈棠。
那只握住他手指的小手，在梦里面，握住了别的地方。
触感柔软极了，令人……沉沦忘返。
陆缙粗重的呼吸好一会儿才恢复平缓，他蹑手蹑脚地起身，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脏掉的被子和床单，准备下楼洗干净。
不想，他下楼的时候，却撞见人正在上楼。
沈棠和他四目相对，诧异地脱口而出，“现在去晨跑吗？太早了点吧？”
现在还没到五点呢。
陆缙下意识地将床单被罩往身后藏一藏，喉结上下一滚，声音沙哑低沉地道，“……不是。”
陆缙有点担心沈棠会问自己起这么早是要做什么，他先一步开口问，“你怎么这么早？”
“嗯……”
沈棠摸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做了个噩梦，吓醒了，就想着下来喝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吴婶的那些话，沈棠久违地做梦，梦见原主在书结局的凄惨下场。
感觉太真实，沈棠从梦中吓醒，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不安，沈棠就起来喝点水，也驱散一下自己的恐惧。
“做噩梦了？”陆缙的声音有些急，他安慰道，“没事的，梦里的东西都是反的，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或许，是来自陆缙的压力太大了。
这话沈棠不能说，就只能摸摸鼻尖道，“可能是吧。我先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困倦地打一个哈欠。
噩梦惊醒，不是正常醒来，总归是有些困倦的。
但她不太想睡，不想再梦见一样的东西。
“你要回去休息吗？”
或许是情绪都写在脸上，陆缙主动追问一句。
“回去……背背单词，困了就睡了。”沈棠老实交代自己的打算。
“害怕，不想睡？”
陆缙的问题，换来的是沈棠的沉默。
看她没吭声，陆缙也没追问，而是道，“我要洗点东西，你要是睡不着，可以把房间门留一个缝。能听见我这边的声音，说不定就不害怕了。”
他稍稍一顿，又跟上一句道，“我可能要洗一会儿，你可以多听一会儿。”
凌晨四点，洗东西？
沈棠有些好奇，忍不住想看看，陆缙拿着的，要洗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昏暗的光线下，再加上陆缙的刻意遮挡，看不太清楚，只能作罢。
原本，沈棠是没打算采纳陆缙的提议的。
但是她回到房间之后，鬼使神差地，真的给房间门留一条缝。
楼下的声音，按理来说传上来也不会太大。
但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沈棠居然真的可以清楚地听见，陆缙在洗什么东西的声音。
莫名地……令人安心。
她原本打算背点单词再睡，可是一沾枕头，就觉得十分困倦。
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睡去。
洗床单的陆缙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拖延一些洗东西的时间。
等他回去房间的时候，脚步不自觉地走向原本属于自己的卧室门口。
房门没有关，留着一条缝。
因为对房间布局的熟悉，哪怕是这一条缝，也能让陆缙看见，床的位置。
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小团，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陆缙站在房间的门口站一会儿，听着里面确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才悄悄地关好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非常难得地，两个人第二天一早，都起晚了。
沈棠打着哈欠下楼洗漱的时候，早饭都已经快准备好。
蒋丽看沈棠这个时候才下来，也不生气，反而是露出个笑容，温声对沈棠道，“小棠，怎么没多睡一会儿？你也别太苛刻自己了，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地休息。”
沈棠露出笑容，“蒋阿姨，我已经睡得够久了，也睡得很舒服，好好休息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陆缙居然也刚刚起来。
他这个时间，倒是少见。
想起今日凌晨自己的那个梦，还有清早起来被关上的房门，沈棠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制造声音让她别害怕的那个陆缙，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沈棠一边想着，一边开口和陆缙打招呼，“陆缙同志，早。”
不想，这句话却引得本来要去洗漱的陆缙，一下顿住脚步，皱着眉头问她，“我们不是说好了，叫名字的吗？”
沈棠：“……”
这不是忘了吗？
“不好意思，还没习惯，忘了。”沈棠诚恳道歉。
陆缙却站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那重来。沈棠，早上好。”
说完，陆缙就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回应。